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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3章 大明湖里的惊喜（第2页）

“你父亲？”小满惊讶，“可你从未提起过……”

阿弦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因为他最终也被他们说服了一半。临死前他说：‘也许我们都错了。或许人类根本不配拥有完全的自由。’所以我更要阻止他们??不仅为了天下，也为证明他最后的怀疑是错的。”

决策迅速达成。

一支新的小队组建而成：唐绾绾领衔，沈清梧负责文献破译，小满统率民间听觉特工网络，阿弦主攻技术反制，另由两名曾在北岭活下来的盲眼乐师协助音频追踪??他们因失明而听觉超常，能捕捉常人无法察觉的次声波动。

线索指向南方沼泽地带。一张百年老地图显示，在云梦泽深处，有一座被称为“哑湖”的水域，湖底埋藏着一座石城，名为“息壤”，相传为上古禁言之所。

十日后，队伍乘舟深入瘴雾弥漫的湿地。沿途所见触目惊心：渔村空无一人，炊具尚温，桌上有未吃完的饭食，仿佛居民瞬间蒸发；芦苇丛中悬挂着数百块白色布条，每一块都绣着一句话：“愿舍此声，换一世安宁。”

“自愿献祭？”小满喃喃，“他们竟真有人相信这套鬼话！”

沈清梧取出仪器检测布料纤维：“这些布经过特殊处理，含有微量神经抑制剂。写下誓言的同时，大脑已被轻微麻痹，判断力下降。这不是信仰，是化学洗脑。”

夜半停船靠岸，众人宿于一艘废弃画舫。唐绾绾独自立于船头，望着漆黑湖面，忽觉胸口一阵悸动。她摸出贴身佩戴的青光石残片，发现它竟微微发热，表面浮现出一行极细的刻痕??那是她多年未曾注意到的隐文。

她急忙唤来沈清梧。两人借月光辨认，终于读出内容：

>“第九钟非终焉，乃启始之门。

>真声若聚三千，可逆命轮。”

“三千？”沈清梧皱眉，“难道需要三千个真实灵魂共同发声，才能逆转某种命运机制？”

唐绾绾猛然想起一事：“静音谷崩塌那日，心钟树开花的数量……恰好三千零七朵。”

“你是说……那天已经触发过一次？”

“或许只是预兆。”唐绾绾低语，“真正的时刻还未到来。”

次日清晨，船只驶入哑湖中心。湖水呈诡异乳白色，不见鱼影，唯有一圈环形礁石露出水面，形如巨耳。盲眼乐师突然跪倒，痛苦捂耳：“有声音……好多人在哭，在求饶，在说对不起……可那不是现在的声音，是几十年前的回声！他们在重复死亡前的最后一句话！”

阿弦立即架设共振屏蔽罩，防止精神污染扩散。

就在此时，湖底缓缓升起一座石台，其上矗立九根黑玉柱，柱顶各悬一口倒置铜钟，纹路竟与天语井同源。而在中央高坛，一道身影静静盘坐，披灰袍，戴无面面具，手持一本漆皮古卷。

“欢迎来到终结之地。”那声音空灵缥缈，似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一路破坏秩序，宣扬所谓‘真实’，可曾想过，真实本身就是最大的暴政？”

唐绾绾厉声质问：“你是谁？”

“我是最初的守望者。”对方缓缓起身，“我的家族侍奉静音之道已历十二代。你们摧毁了代语者，却不知真正的净化才刚开始。今日，我将以九百自愿者之静默，重启太初之轮，赐天下永恒和平。”

“和平？！”小满怒极反笑，“你管这叫和平？让所有人变成行尸走肉？”

“你们所谓的自由，不过是混乱的遮羞布。”那人冷漠回应，“争吵、嫉妒、背叛、战争……皆源于多言。若人人闭口，何来纷争？若心无所诉，何来痛苦？”

唐绾绾忽然平静下来：“你说得对，言语带来伤害。但它也带来拥抱、道歉、告白、和解。你选择抹杀一切声音，是因为你害怕听见自己内心的悔恨。”

那人身体微震。

唐绾绾继续道：“我知道你是谁。档案里的失踪名单上有你的名字??林知远，前御医院首席心理医师，也是‘心理净化工程’的设计者之一。你女儿因拒绝服药被处决，临死前当众质问你为何不敢认她。从那以后，你就消失了。”

全场寂静。

面具之下，传来一声极轻的抽泣。

“我……我只是想让她安静。”他声音破碎，“她每天都在尖叫，说看到血墙，听到亡魂说话……我以为药能救她。可最后……是她的眼神让我疯了。她至死都不相信，我会是她父亲。”

唐绾绾上前一步：“所以你现在想毁灭所有声音，是因为再也承受不了那一声‘爸爸’？”

林知远剧烈颤抖：“可如果没有人再说爱，就不会再有失去；没有人再哭泣，就不会再有悲伤……这不是逃避，这是慈悲。”

“错！”沈清梧突然高声，“真正的慈悲，是陪着一个人痛，而不是替他忘记。你女儿想要的不是沉默，是你的承认！是你抱着她说一句：‘对不起，我错了。’”

林知远猛地抬头，面具裂开一道缝隙。

就在这一刻，湖面骤然翻涌，心钟树的一枚分枝竟从水中破土而出，枝头绽放一朵金花，花瓣飘落之际，响起一个稚嫩女声：

>“爹爹，我说话的时候，你能抱抱我吗？”

那是录音??沈清梧曾在档案馆找到的唯一一段林知远女儿生前留下的语音。

林知远僵立原地，双手紧紧抓着面具，终于“咔”的一声，将其撕下。露出一张苍老泪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