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小说网

第三百八十一章 小猿王（第1页）

就在顾尘风灭杀了姚泽等人，离开那座山谷之际。

边境战场，与此地相距遥远的，一片迷雾笼罩，怪石嶙峋的山岭之中。

一座被隐匿禁制遮蔽的‘圆形湖泊’旁。

正聚集了一群武者。

这群人中有妖族，也有人族，且都是气息非凡，修为全都在大宗师境界以上。

众人围在那座碧蓝澄澈的湖泊周围，多名精通阵法的强者，正在忙碌着刻画阵纹，布置阵旗，似乎在准备一座威力庞大的大阵。

此时，人群中，一名国字脸庞，目光精亮有神的黄袍男子。

夜雨如织，南疆的雾气在归思亭外缭绕不散。那盲眼孩童坐在石阶上，木偶横卧膝头，胸口微光时隐时现，仿佛一颗跳动的心。他哼着那支曲子，声音稚嫩却沉静，像是一缕从远古吹来的风，穿过千山万水，落在人间最柔软的地方。

村民们点起的灯笼在雨中摇曳，红光映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宛如血泪流淌。一位老妇人拄着拐杖走来，将一封黄纸信系上红绳，挂在亭旁新栽的玉莲枝头。她喃喃道：“阿爷，今年稻子熟了，你尝一口吧。”话音落下，风忽起，纸笺翻飞，竟在空中打了三个旋儿，才缓缓停住。

孩童笑了，伸手摸了摸木偶的脸颊，“他们听见了。”

雨渐歇，天边泛出鱼肚白。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巡行使自北而来，披着黑斗篷，胸前绣着银线勾勒的归途徽记??一轮残月托着一片玉莲叶。为首者翻身下马，掀开兜帽，露出一张清冷如霜的脸，正是陆知寒的关门弟子，柳扶风。

她走进亭中，目光落在孩童与木偶身上，眉头微蹙。“这木偶……为何有心露共鸣？”

孩童仰起脸，虽看不见，却似直视她灵魂深处：“你是来找它的吗？它等了很久。”

柳扶风一震。她曾听师尊说过，苏砚临终前将最后一件信物交付于天地之间，说是“归途自有承继之人”。但她从未想过，会在这南疆雨林深处，一个盲童手中，见到传说中的遗物。

她蹲下身，指尖轻触木偶胸口结晶。刹那间，金光乍现，一道虚影浮现??不是苏砚，也不是谢无寄，而是那个曾在归途树下吹笛的盲童。他的身影比从前清晰许多，身后钟影巍峨，钟声未响，却已令人心颤。

“补遗者……还未断根。”盲童开口，声音如冰泉击石，“你们以为封了彼岸碑、废了长生契，便能斩尽执念？可人心之贪，不在术法，在‘不愿放手’四字。”

柳扶风低声道：“可如今天下清明，百姓焚笺寄思，已有温情，何来逆乱？”

盲童冷笑：“温情之下，藏着更深的执。有人以思念为牢，囚禁亡魂；有人借追忆之名，操控生者。你以为那是爱？不，那是占有，是恐惧，是不肯承认‘终将一别’的懦弱。”

金光消散前，他留下一句话：“极南之地，有城名忘川。城中万人同梦，夜夜呼唤一人之名。若你不阻止，归途名录，终将崩塌。”

翌日，柳扶风启程南下。她带上了那盲童，也带走了木偶。孩童一路沉默，只在马背上轻轻哼唱那首曲子。每当夜深人静，木偶胸口便会微微发亮，仿佛回应着某种遥远的召唤。

三月跋涉，终至忘川。

此城建于沼泽之上，屋舍皆以巨木撑起，藤蔓缠绕如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像是腐烂的花，又像是陈年的药。城中行人举止怪异，眼神空洞，口中常喃喃低语：“回来……回来啊……”

柳扶风入城当晚，便察觉异样。

她宿于一家客栈，半夜惊醒，发现满城灯火通明，家家户户窗前摆着香炉、铜镜、画像，人人跪拜，口中齐声呼唤：“沈清容！归来！”

而墙上画像中的女子，眉目清丽，身穿素白衣裙，赫然是二十年前被尊为“悯园第一才女”的沈清容??那位因反对朝廷炼魂术而遭流放，最终死于瘴疠的女子。

“她早死了。”柳扶风低声问店家，“为何还唤她？”

老店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她没死！她在梦里告诉我们，只要我们日夜思念，她就能借梦还魂。再过七日，她就要回来了。”

柳扶风心头一凛。这不只是执念，这是集体幻象，是千万人的愿力凝聚成的“伪归途”。若任其发展，不仅会撕裂生死界限，更会让整个归途名录产生裂痕??因为名录的本质，是接纳死亡，而非否定它。

她连夜查阅地方志，终于在一本残卷中找到线索：

沈清容临终前，曾将一缕神识封入一枚玉簪，赠予她唯一的弟子??一名哑女。此后每逢月圆，那哑女便会在井边焚香，据说井水会泛起涟漪，映出师父面容。

“原来如此。”柳扶风恍然，“她的弟子不愿接受师父之死，于是用秘法将记忆扩散至全城梦境。久而久之，整座城的人都开始‘梦见’沈清容，把她当成未亡之人供奉。”

她立刻前往那口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