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帮我整理了一下有点歪的衣领。
“林锋。”她认真地看着我,“你以为我们现在是‘逃跑’吗?”
我没有回答。
“我们不是‘逃跑’”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只是,‘不在这里过夜’而已。”
“再说了。”“这次走得早了点……”她踮起脚,在我耳边用吹了一口气,“……我们可以下个月再来嘛。”“新年前,镇上好像有‘庙会’哦。”
“到时候……”
“……我再好好陪你呗。”
下个月再来,这句话从她的嘴里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这个曾经让她畏如蛇蝎,让她在恐惧中性瘾爆发,让她在闺房里哭到崩溃的家乡,让她在饭桌上两次濒临失控的地方。
她下个月还要“再来”。
这一刻,我知道,我赢了。
不。是我们赢了。
那个“老魏家的小子”,那张“奖状”,那个“粪坑”……都彻底翻篇了。
“……好。”我笑了,心里最后一点担心终于落了地。
“听你的,老婆大人。”我握住她的手,“我们去‘拿下’那个女博士。”
“切。”她白了我一眼,“什么女博士男博士,就是‘客户’而已。”
她没有立刻给王丹回信,而是把手机塞回了包里,重新牵起我的手。
“走吧。”
“嗯?”
“去跟外公外婆‘告别’啊”她冲我眨了眨眼,“顺便……看看外婆能不能把那只没吃完的‘土鸡’打包给我们带走。”
好吧,那个永远不吃亏的惠蓉确实回来了。
……
我们重新走进了那条巷子。青石板路,斑驳的墙壁,红漆木门。
来的时候,我的心情沉重。而现在,我只觉得这就是一次最普通平常的探亲。
“外婆!外公!我们回来啦!”
“哎哟,这么快就回来了?”
门开了。外婆的脸上还带着午睡的红晕。“快进来,快进来。外面是不是降温了?”
“没有,外婆。”惠蓉自然地换回了“乖孙女”的称呼。“外婆,我们……得走了。”
“啊?”外婆愣住了。外公也从里屋走了出来,他显然也刚起床。“走?去哪?这……这才几点啊?”外婆急了。
“哎呀,”惠蓉熟练地开始她的“表演”。
她把王丹那条短信——当然是经过她“艺术加工”后的纯净版——给外公外婆复述了一遍。
“……总之,就是一个特别特别重要的客户!点名要我今晚就给她开个视频会议。”她夸张地叹了口气,演技比在饭桌上还要精湛。
“……外婆,您是不知道。这单子要是丢了……我跟阿锋下半年的‘鸡汤本’,可就全泡汤了!”
“这……”外婆一听是“正事”,还是关于“大钱”的事,她那股属于“供销社售货员”的精明立刻就占了上风。
“……那,那是挺要紧的。”她还是舍不得,“那……那也不能今晚就走啊?明早再走不行吗?”
“不行啊,外婆。”惠蓉开始撒娇了,抱着外婆的胳膊轻轻地摇,“那个客户可‘难搞’了!我必须今晚就把她‘伺候’好了。不然……她明天就飞香港了!”
“……哎。”外婆没辙了。她转过头看向外公。
外公一直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惠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