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赵叙平点了香就去干别的事儿,但那天醒来,点完香,他盯着香看了许久。
起先是被青烟吸引目光,看着那缕青烟在香炉上盘旋,忽然想起那句词——“炉香静逐游丝转”,然后就想起周静烟。
再然后发现,周静烟这姑娘,仿佛一缕青烟,在他眼里脑里心里,在他绝大多数生命时光里,转了好些年。
很多时候他以为自己正专注做事,其实那缕青烟始终围绕着他。
那天早上,赵叙平伸手触碰青烟,一碰,烟便散了。
他握不住青烟,也握不住她。
他又想起那晚柴房里的吻。生涩的两个人,甘甜的初吻。
她像飘来柴房的青烟,缠绕着他,此后越发频繁地出现——清醒时,在他心里绕啊绕;沉睡时,在他梦里飘啊飘。
赵叙平在那个清晨盯着香炉看了又看,一支香燃尽,又点一支。看着看着,脑海里忽然冒出结婚的场景。
自己穿上喜服,周静烟一身红装——这个画面让他心悸,迅速从幻想中抽离。
多年以后,幻想终于不仅仅是幻想,他终于要成为新郎。
孩子三岁生日这天,周静烟请了全班同学来家里给姐弟俩庆生。公婆家一楼大厅足够宽敞,布置成温馨的生日会客厅,十二个同学,四位老师,陪伴姐弟俩度过了快乐的两个小时。
赵叙平没请自己朋友来,周静烟交代过,不让他跟朋友说,省得人家给红包。
江东铭从沈琳那听到消息,夫妇俩还是给孩子封了大红包,周静烟不肯要,沈琳好说歹说,到底让她收下了。
送走老师同学,姐弟俩顶着小花脸跑到父母身边,将脸上的奶油往父母身上蹭,赵叙平把儿子从妻子身旁拽回来:“不许弄脏妈妈衣服。”
“我跟妈妈闹着玩儿!”
“闹着玩儿也不行。”
“哼!就知道护着你老婆!”
这话惹得大人们发笑。俩孩子洗完澡,干干净净出来,周静烟把他俩都叫到客厅,也叫来了公公婆婆。
“听雨,云生,爸爸妈妈决定给你俩改姓,以后你们就叫赵听雨,赵云生。”
周静烟说完这话,除了赵叙平以外,大家都愣住了。
女儿不懂缘由:“为什么呀?我一直叫周听雨,干嘛改呢?”
儿子满脸不乐意:“我才不要姓赵呢!爸爸好凶!不要跟他一个姓!难听!”
婆婆看看她又看看赵叙平:“叙平的主意是吗?”
公公冲她摇了摇头:“其实给一个孩子改姓就成。”
周静烟看着公婆开口:“他们都是我的孩子,你们对我和孩子都很好,所以姓什么,我也不计较。”
当着孩子的面,她没把更深一层原因说出来。
等孩子们睡下,赵叙平才单独把那个原因告诉父母。
赵叙平回房间时,周静烟已经躺下,却没睡着,扭头看向他,问:“说了?”
赵叙平点头。
周静烟:“爸妈怎么说?”
赵叙平来到床前,亲亲她额头,坏笑:“不告诉你。”
洗完澡上床,他抱着她,耐不住她撒娇,到底还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