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入岛就没碰过面的人陡然出现,让人不免有些担忧。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整天没出现,眼前的俩人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声音也透着虚弱:“昨日游玩忘了时辰……没能告诉你们。”
朔方温和道:“没关系,你们先去院子里歇会儿吧,待会儿要是想来,可以和我们一起钓鱼。”
“……好。”两人说完,就这么直愣愣地走进了院子里。
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江云萝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我怎么觉得她们好像不大对劲呢?尤其是二花师妹,都没开口说过话。难不成……是还在生气?”
她意有所指,李横七则立刻炸毛:“关我什么事?不就是叫了声她的名字吗,她就气成这样?哼,心眼那么小,不搭理人就不搭理人,我们走!”
麒麟子昂首怒视地往前,身后几人于是立刻跟上,自然也忽略了方才的那点不对劲。
几人御剑,没一会儿就来到了波光摇曳的浅滩前,只见暖风温柔,阳光灿烂,晴空如洗,一片碧色。
在天道宫待久的众人,哪见过如此海景,当即被迷住。
但很快,李横七再次抛来质疑的眼神:“这就是你说的地方?怎么连个鱼影都没有,还说什么混沌阴阳鱼,你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君不渡却笃定:“这是鱼问秋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朔方道:“鱼公子一身正气,行事沉稳,确实不像会说假话。”
于是,几人就盘腿坐在那里,各折了一截长长的树枝当做钓鱼竿,而后挂一抹钩子,抛进去。
没有鱼饵,只有鱼钩,还是直的。
从没钓过鱼的江云萝:“这样真的能行吗?”
君不渡:“愿者上钩的典故听说过没?待会儿论道开始,鱼儿自然就会来了。”
看他胸有成竹,江云萝也不再说什么。
而没一会儿,论道台就响起了那群和尚的诵经声:“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
浑厚空灵的念经声,杳杳冥冥,虚虚实实,仿佛将人的身心都涤荡了一遍。
海风吹拂着众人的发丝,头顶传来海鸟的叫声,一切都是那么祥和。
祥和得让人昏昏欲睡。
只是,这可难为了麒麟子,昨日论道台上,他险些被那佛宗和尚念得七窍生烟,如今再听,简直好生折磨。
而就在他忍无可忍,即将大发雷霆转身离去的时候,忽然朔方惊了一下:“你们看,那是不是阴阳鱼?”
众人屏息,几双眼睛盯向水面,只见闪动灿烂金芒的粼粼波影中,浮现出一条从未见过的鱼影。
那是罕见的两色鱼,体型宛若锦鲤,却有一条美丽如海藻般流畅轻盈的尾巴,细细的鳞片从鱼的脊背分开,一色为白,一色为黑,就连鱼的眼睛也是不一样的颜色。
李横七瞬间瞪起了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
君不渡道:“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朔方流露出惊奇:“竟然真有这种鱼……”
江云萝:“所以,我们该怎么把它钓上来?看它的样子好像也不会上钩啊。”
李横七:“干脆直接抓上来!”
朔方:“不可师弟,我在博物志上看过,此鱼机敏,一旦发觉危险,就会立刻消失无影,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它自愿上钩。”
“自愿上钩?哪有鱼会那么傻?”
君不渡语气玩味:“也不一定啊,你看,它们这不是听着念经声就来了吗?不如我们就一人念一句,看看谁先把它钓上来。”
朔方:“听着是很有意思,我先来。”思索片刻,脱口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君不渡摇头晃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李横七忍了又忍,面无表情地吐了一句所有人都知道的话:“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说完:“江云萝,该你了。”
早已把学的这些知识还给老师的江云萝:“咳,那个……容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