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璧瞥见这小娘子眼中真切的担忧,便知这些时日的笼络已然奏效。
很好,如今无论是庙堂挑拨还是内帷周旋,诸事皆在她算计之内,朝好的方向进展。
只要赵翼能顺利接到密信,她便能命其暗中营救母亲阿弟的同时,借他之力摆脱进奏院监视,远离长安。
想到这里,萧沉璧前所未有的心安。
——
次日,萧沉璧舍命跳水救李汝珍的事全长安都传得沸沸扬扬,进奏院当然也知晓了。
是以当萧沉璧遣瑟罗传信“偶感风寒,需静养两日”时,康苏勒满口应承,安壬亦无话可说。
此等情形下若再相逼,未免太不近人情。
休养三日后,进奏院才给萧沉璧传信。
萧沉璧计划稳步推进,便不甚在意此事,依约前往。
彼时,李修白端坐于宽大的紫檀木案后,执刀刻木,仿佛在雕刻一只兔子。
萧沉璧信手拈起端详,扑哧笑出了声,说他手艺太差。
“这哪里是兔子,倒像惫懒的狸奴!”
李修白听到这话竟不觉得厌烦,只道:“闲来无事,打发打发时间。”
萧沉璧一听这话微微气恼,将木偶扔回去:“我在外头九死一生,先生倒在此间偷得浮生半日闲,真是好生不公!”
李修白目光探究:“哦?郡主如何九死一生了?”
萧沉璧知晓他是在打探外界消息,无关紧要之事说说也无妨,隐去关键身份,只道:“我可是救了落水的丹阳县主,险些溺死呢!”
李修白眉峰微挑,他与此女隔空交手数次,深知其根底,记得她样样皆精,水性尤佳,何至于险些溺死?
此女狡黠,所谓溺死,八成是笼络人心的手段。
但他无意拆穿,只淡声道:“郡主辛苦,不过,恕在下孤陋寡闻,这丹阳县主是何人?”
萧沉璧轻哼一声,挖苦道:“你当然不知。因为这丹阳县主是你被囚后方加封的,她乃长平王府次女,李汝珍。”
李修白执刀的手蓦然一顿:“李汝珍?”
“怎么了?”萧沉璧回眸。
李修白压下心绪,指腹摩挲着刻刀刀背,语气如常:“没什么,只是好奇郡主是如何与王府有了牵扯?”
萧沉璧慵懒倚靠案边,抬手去看素净的指甲:“我那夫君虽是个天阉,但身份尚可,我在雅集上偶遇县主落水,顺手一救,有何稀奇?”
李修白追问:“郡主仁心,想必那位县主也安然无恙?”
“自然。”萧沉璧下颌微扬。
李修白握着刻刀的手于是松了半分:“郡主果然好手段,此番只怕长平王府也要记着郡主的恩情了。”
萧沉璧正想夸口,此时,门外的女使轻轻叩响了门:“郡主,您今日来得晚,已经进去一刻钟了,有什么话不妨待会儿再说……”
萧沉璧不耐:“知晓了。”
不过这回安壬还算做个人,她谎称风寒未愈之后,这老狐狸怕她冻着,病势加重,没叫女使收走她的衣裳。
但萧沉璧想起上回羊肠衣疑似破漏之事,还是心有余悸。
于是当李修白气息迫近时,她按住他手臂,语气恼恨:“上回那东西破没破尚不清楚,你还想重蹈覆辙?”
李修白逐渐习惯了她的反复无常,眼风冷淡地扫过门缝外的暗影:“那郡主有何高见?”
萧沉璧其实也没想好,只是觉得那东西着实不甚可靠。
思索间,门外催促声又起,两人双双皱眉。
这时单手环住她腰的李修白忽然低沉地开口:“郡主既然想不出,那这回便交由在下处置罢。”
萧沉璧抬眸,不明所以,一垂眸,瞧见那只原本握着她腰的手缓缓顺着丁香色的裙摆抚下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忽然收紧,将下裙揉攥推起。
她随即头一仰,双手急急撑住身后冰冷的紫檀木案几边缘。
李修白见状单手掌住她的腰,拍了拍她后背,以示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