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毕诺和杨瑾之这个角落居然是最热闹的。
许多郎君过来行酒。
杨瑾之自是不必说,而毕诺这位名声在外的女郎也同样炙手可热。
等人少了些后,玄之提着酒壶坐到了毕诺身旁,他喝的有些醉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说,“阿诺啊,这世界……真是烂透了。”往日嘻嘻哈哈的郎君突然有了厌世之语。
毕诺并不宽慰他,只接过他递来的酒杯。
两人酒杯一碰,却没喝,玄之轻声吟道,“嗟皓丽之素鸟,含奇气之淑祥……”是邈思那日在观鹤台脱口说的词。
洁白美丽的鹤啊,你是那样善良又祥瑞。
“薄幽林以屏处,荫重景之馀光。”却隐居在深幽的山林里,树荫浓重又没有余光。
“狭单巢於弱条,惧冲风之难当。”念到此处,玄之眼中已然有了泪光。
在纤细的枝条上,筑起了孤独狭小的巢,却依然担心剧烈的风吹来时,无法抵挡!
毕诺垂眸,心知他其实在担心雍州之战。
雍州若是再败了,不光逸风一去不回,晋国恐怕都将要沦陷了。
如今朝堂上,已经有人提迁都的事了。
毕诺不语。
玄之今日话却格外的多,“阿诺啊,你总是在思考,似乎想去做些什么,可你能做什么呢,什么也做不了啊。”
他是因为没有济世之才而苦闷,而阿诺是因为女子的身份,怀才不遇,恐怕只会更加苦闷吧。
“我们都像这素鸟,无沙棠之逸志兮,欣六翮之不伤!”别提什么志向了,能让我们的翅膀不受伤就该高兴了。
说完,他便哭了起来。
毕诺叹了声。
玄之实在是……才华很有几分,就是太伤春悲秋。或许好听点,可称为至情至性?
“玄之,要是我能做些什么,你会帮我吗?”
“当然。”玄之仍旧哭的停不下来。
毕诺朝他抬杯,*“那我们就约定了?”
“好。”玄之过来碰杯,不过末了又捂着酒杯不让毕诺收回,“不过,先说好我只会诗词歌赋啊!”
“诗词歌赋已是极好。”说完毕诺收回酒杯想满饮。
玄之又急急拦下,“诶诶诶,你还没说要多少篇呢。”他神色赤诚,许多人会当做玩笑话,他却十分当真。
毕诺一笑,“今日诺陪你喝几杯,你便做几篇如何?”
玄之眸光一亮,哈哈笑出声,“那我倒要看你能喝几篇!”
原以为很少饮酒的女郎却始终没醉。
玄之喝不了了,趴在案几上,沉沉醉去。
毕诺放下酒杯,目光朝着湖心亭外看去,落日西斜,波光粼粼。
同时也看到了,允道一身道袍,翩然离去的背影,他谁也不曾告别。
“他恐怕要回白马山了。”是杨瑾之的声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郎君一身月白长袍温润华贵,在一众醉鬼里,目光清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以往此时,他当遗世独立。
可今日,却还有个清醒毕诺。
毕诺随意聊道,“他不等杨郎君及冠礼了吗。”
“心意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