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给过维扎德的人,就赢不了维扎德。
是这样子的吗?
其实魔王也不知道。
维扎德一定是非常特殊的那个人,肩负着所有人期待诞生的那个人。
不过,也不一定是维扎德。
当初的人魔。。。
雨停了,天边浮起一抹鱼肚白。晨雾如纱,轻轻缠绕着桃林的枝梢,露珠顺着花瓣滑落,滴在石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阿澈站在炉前,望着那口铁锅,锅底余火未熄,灰烬里还藏着几点火星,像极了昨夜那些沉默燃烧的眼睛。
小女孩已经睡着了,蜷在草席上,小手攥着半截红绳??那是从旧年挂铃铛的绳子上剪下来的。她梦见自己端着一碗面,走过长长的桥,桥下是黑沉沉的河,可她不怕,因为身后有无数盏灯亮着,一盏接着一盏,照亮她的影子。
阿澈轻手轻脚地盖好炉膛,生怕惊扰这份安宁。他抬头看向锈剑,那朵白花仍在,晶莹剔透,仿佛不是开在金属之上,而是从记忆深处长出来的。他忽然觉得,林知安从未离开。他的声音藏在风里,藏在汤的香气里,藏在每一个愿意低头生火的人心里。
“哥哥。”小女孩忽然睁开眼,声音软糯,“我刚才做了个梦,你说我是守灯人,可我不知道灯在哪里。”
阿澈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她额前湿漉漉的发丝:“灯不在外面,在你心里。当你看见别人冷,想给他一件衣裳;看见别人饿,想递一碗面??那一刻,灯就亮了。”
女孩眨了眨眼:“那……我能现在点亮吗?”
“当然。”他笑着牵起她的手,“走,我们去看看今天的客人。”
他们穿过桃林小径,脚下落叶沙沙作响。远处溪边,一位老妇人正艰难地洗着一堆衣物,背驼得像一张弯弓。小女孩挣脱阿澈的手,飞奔过去:“婆婆,我帮你!”
老妇人愣住,看着这孩子卷起袖子就往水里伸手,冻得通红也不喊疼。她眼眶一下子湿了:“傻丫头,这么凉的水……”
“我不怕!”小女孩仰头一笑,“阿澈哥哥说,暖是从心开始的!”
阿澈站在几步外,静静看着。阳光穿过桃枝,洒在两人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粉。他知道,这不是施舍,是传递??一种比血脉更牢固的联结,无声无息,却能穿越生死。
这时,桥头传来脚步声。一个少年背着包袱走来,满脸风尘,眼神却倔强。他走到石台前,放下包袱,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放在锅旁。
“我叫陆沉。”他说,“三年前,我在北境杀了一个人。不是坏人,是个逃兵,和我一样饿得只剩一口气。我抢了他的干粮,他死了。后来我一路逃,走到哪儿都被人骂,连狗都冲我吠。直到昨天,我在路边看到这张传单。”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正是桃林散发的《守灯令》。
>“你杀过人,偷过东西,骗过信任你的人。
>可你今晚能不能睡着,不在于你做过什么,
>而在于你明天愿不愿意,为别人做一件事。”
阿澈接过传单,轻轻展开,又递还给他:“留下吧。不是为了赎罪,是为了重新学会做人。”
陆沉低头看着那口锅,喉结动了动:“我能……煮面吗?”
“能。”阿澈点头,“但第一碗,要送给最不敢面对的人??你自己。”
少年怔住,眼泪猝不及防滚下来。他跪坐在石台前,抱着头,肩膀剧烈颤抖。没有人劝他,也没有人看他。大家各自忙碌:有人添柴,有人切葱,有人给远道而来的旅人倒热水。这种沉默,不是冷漠,是尊重??尊重每一颗破碎的心,都有权慢慢拼回原样。
正午时分,天空忽暗。乌云压顶,雷声滚滚而来。可这一次,没人躲进屋檐。一百零八名守灯人围在石台四周,手牵手站成一圈。锅中的水面微微震颤,热气升腾,在低垂的云层下形成一道薄雾虹桥。
“这是‘心阵’。”独臂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阿澈身旁,灰袍猎猎,“林知安教我的最后一课。当足够多的人心意相通,哪怕天地变色,也能守住一点光。”
阿澈望向她空荡的左袖:“你当年……也经历过这样的雨夜吗?”
她点头:“父亲战败后,我被俘八年。每天都在恨,恨他为何贪功,恨世人为何遗忘。直到有一天,一个看守的士兵偷偷塞给我一块粗饼,说:‘我不是为你,是我娘说过,饿着的人不该再受苦。’那一块饼,救了我的命,也让我明白??恶不会永远赢,因为善总会有人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