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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内外交融罡气浑七浅一深揽乾坤（第2页）

少年立刻请缨。

她摇头：“我去。”

“你疯了？！”少年猛地抓住她手腕，“那里是纯粹的虚无之地，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死寂！你进去，灵魂会被撕碎！”

“所以我才最合适。”她直视他眼睛，“我是第一个听见亡者声音的人，也是最后一个记得‘分语’笛真正用法的人。你们教别人如何倾听，而我……早已学会如何背负。”

她转身取出桃木笛，轻轻吹奏。笛声低缓，如同母亲哼唱的摇篮曲。刹那间，屋内所有人感到胸口一热，仿佛有无数双手轻轻抚过心口。盲童突然跪下，泪流满面：“我看见了……好多好多人，在黑夜里伸手……他们在找家……”

这就是“分语”笛的终极能力??不是引发共鸣，而是**代偿悲恸**。使用者将他人的情绪创伤吸入己身，换取群体的清明。代价是，每一次使用，都会在灵魂上留下一道不可逆的裂痕。

少年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年她总在深夜惊醒，指甲掐进掌心。原来她一直在偷偷使用笛子，默默承受着全球觉醒带来的副作用。

“让我替你。”他抱住她，声音哽咽，“我可以学。”

“你学不会。”她轻轻推开，“因为你从未真正孤独过。而我……从小就在寂静中长大，直到听见第一个声音。我知道黑暗有多冷，所以才懂得光明有多贵。”

出发前夜，全村人聚集在溪边，每人点燃一盏纸灯，放入水中。灯光顺流而下，汇成一条蜿蜒的银河。孩子们唱起童谣，老人们低声诵读“俗人诗”。盲童用桃枝在地上写下最后一句赠言：

>“愿你归来时，仍是会哭的模样。”

她乘鲸而去。

这是“心跳广播”引导的结果??太平洋深处一头百岁蓝鲸自愿载她前往马里亚纳海沟。沿途，鲸群以古老歌声为她护航，声波穿透海水，唤醒沿途沉睡的海底言木幼苗。那些原本被认为无法在高压低温环境下生存的植物，竟纷纷破岩而出，根系缠绕着沉船与火山口，开出幽蓝色的花。

第七日，她抵达“心狱中枢”。

那是一座悬浮于地幔裂缝中的黑色立方体，表面布满脉冲般的红光，宛如一颗永不跳动的心脏。入口处刻着静默议会的终极信条：

>“情感即疾病，记忆乃瘟疫，

>唯有遗忘，方可永生。”

她走入其中，桃木笛横于唇间。

监察灵现身，是由无数扭曲数据构成的半透明人影，面容模糊，声音机械：“你本可留在光明里。为何自投黑暗？”

“因为黑暗里有人在哭。”她说，“而我一直听得见。”

笛声响起。

起初微弱，继而澎湃。她不再压抑，不再过滤，任所有积压的哀伤、悔恨、思念如洪流倾泻而出。这是千万人未曾说出的话，是亿万颗心深埋的痛。她将它们全部释放，灌入这个冰冷的系统。

监察灵开始颤抖。

“住手！这些情绪毫无意义！它们只会带来战争与毁灭！”

“可它们也带来了拥抱、道歉、重逢。”她闭眼，“你们忘了，正是这些‘无用’的东西，让人愿意活下去。”

数据流紊乱，红色脉冲转为青白。一些监察灵的身影竟渐渐清晰起来??他们露出本来面目：有科学家、教师、诗人，甚至还有曾参与创建静默议会的心理学家。他们也曾爱过，痛过，只是后来害怕了，于是筑起高墙。

此刻，墙塌了。

一人跪下，喃喃：“我想我女儿了……她五岁时，我为了工作错过她的生日……我以为那不重要……”

另一人捂脸：“我妻子去世那天，我没哭。同事们都说我坚强。可其实……我只是忘了怎么流泪。”

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

系统崩溃不是因为攻击，而是因为**饱和**??它从未设计过接收如此庞大的真实情感。

最终，黑色立方体裂开，化作无数光点升腾而去，如同地底升起的极光。与此同时，全球十三棵主“言木”同时震颤，花瓣纷纷扬扬洒落，每一片落地即化为一句语音，在风中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