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在它鼻尖亲一口,含笑:“正是!且我初来乍到,暂时保有大祭司的身份,不论周围人是否服气,也皆要忌惮退让……待退让成了习惯,也就自然而然要认同我身处高位的合理。”
狐狸喜得抓耳挠腮:“叫我怎说才好?竟还是你面面俱到。区区周原,不还是被你轻松拿捏?”
“拿捏?”妲己低笑,“这原算不得拿捏。”
“不论如何,你要甚,发都会给,这不算拿捏?”
她摇头:“我若要美食、钗环,发当然会给;但若我要五百战马,那可就未必。”
而她心之所欲,恰好就是战马——或说,是战马所代表的无上兵权!
狐狸满脸乐观:“无妨,何必心急,若你有心,莫说五百战马,便是两千战马,又岂在话下?”
这时,识海里又传来高一声、低一声的嚎叫。妲己眉心一皱,忍不住问:“那些幼崽为何嚎叫了一整日?甚吵。”
嚎得她头也几乎都要裂开。
“嗤!”狐狸乜着她摇头:“怪谁?突然远离父亲,幼崽以为你们情感破裂,自然要哭嚎落泪。”
妲己向着筐边去看了,莫说鸟、虎、狼将毛哭得湿漉漉、臭烘烘,极为可怜,就连那鳄鱼也似木头涌水,挤出豆大的眼泪来。
妲己也是首次见鳄鱼落泪,心疼伸手要抱它,却被它一甩头在手上咬了一口。
“吓?”她唬得缩回手来,苦笑斥它,“同你父一般可恶!”
只看鳄鱼的反应,也可猜得到鄂顺有多愤怒!
她只得先抱另外三只,柔声安抚,又过了一会儿,那鳄鱼又可怜巴巴爬了回来,衔她衣角。
妲己素来不与小崽置气,伸手将鳄鱼也抱起,又迟疑问狐狸:“若是……我再不见他们的父,会发生何事?”
她实则已隐约知晓答案。
狐狸特意凑到近前,在她耳边气声道:
“都会死……”
她心中重重一沉。
另一厢,青女姚一路送周发出来,自己狂喜,也同时能感受到西伯侯的狂喜。
周发心情极好,故而见谁也格外顺眼。他记得青女姚一直跟在妲己身边,颇有分量,此时便也要关切她:“你常在大祭司身旁伺候?你服侍她已久,自然比我更懂她喜好。你主人性傲,只怕不肯来同我要甚,你若肯如实告知,我有重赏。”
而此时行馆的暗林中,周旦正捂着胸口,促喘着望向火光里。
终归还是忍不住来了,一路尾随,正见到此景。
心脏狂烈跳动——他知晓是兄长在狂喜,甚至喜悦过分了。
那少女,就是兄长心仪之人?
周旦眯眼,将那女孩打量一番,果然玲珑可爱,年纪不大,也无太多深沉心机的样子。他又见兄长摘下一枚随身配物递给她,言语殷殷,目光似有暖意。
周旦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自己虽有些诡异感应,对这女子并不倾心。
他又端详那少女衣饰:衣上隐约有些织纹,面上有着漂亮刺青,身上也点缀许多羽毛、松石、玉环,是个高等掌事无疑。
看得出其主人在大邑颇有地位,也将她器重,或许正是因此才不愿放人?
周旦莫名为此而释然,自嘲一笑,无声退入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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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伯发最亲近的血脉之亲是谁?
这问题竟不必曲折去问,人人皆知是公子旦。
“你觉得公子旦就是第五人?”狐狸知晓她的意图。
妲己正对镜理碎发,悠然道:“一般来说,有如此强烈的感应,当然要怀疑是血脉兄弟。且从他下手看看就是。”
周发虽然心机深沉,究竟何时能够登高位却是未知。在此之前,她当然要积攒足够多的时辰,以支撑自己活到那时。
正此时,青女姚蹦跳进来,一脸欣喜地说道:“主人,昨日新侯继位,今日大城有热闹看,主人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