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狐狸正欣喜试探:“果然旦就是第五人,你可还满意?”
狐狸也知,非要顶尖俊嫽引得妲己色心大动才可,否则她绝不肯好好出力。
好在这周旦,先不论内瓤如何,外貌却胜在纯澈清疏,有无欲却引欲之态。
雨后青竹,冷泉漱石,春热凉酒一杯,大抵如此。
妲己果然满意,笑而颔首。
狐狸松了口气,又小声提醒她:“我好似闻到发的气息在靠近,想来是知你受伤,正在赶来。”
妲己眼珠一转——
周旦的屋舍内,可谓是竹简书海,顶至屋梁。木质屏风后更有四五个偌大的竹篾编箱,大约是运竹简所用,其中空着两个。
她瞬时有了主意,说道:“凡物我有的是,并不稀罕。”抬手一指编箱,“还请公子卧进那箱篓里,叫我一观。”
周旦一怔,抬头不解看她时,忽地又双目一凝!
那想要打滚求欢的幻想,就在这对视一刻有了清晰实体。
不过是对视一眼,却仿佛瞬间过去万年,带来宿命一般的颤抖……
狐狸奸笑:“吓死我也,二十个时辰,这一见倾心许会将他脑仁烧坏。”
见他盯着自己发呆,妲己挑眉无辜而笑:“怎了?不肯?”
周旦此时正耳鸣得厉害,脑中似被重锤击打,只听自己呆呆轻问:“为何?”
“不为何,有趣。”她故意语气刁钻,“莫非也要赖?”
周旦这才收回目光,起身时竟有些踉跄,而后走到屏风后,乖乖坐进箱篓里。
果然那箱篓甚大,他如此高壮,蜷在其中也颇有余地;妲己站在箱边,妖妃一般,似笑非笑,俯看阶下囚徒。
周旦本就耳热,此时更要被她看得衣襟内肤色也跟着发红,正不知是何意,就见她也一脚踏入,随即将箱篓一盖!
“诶?你、你——”
她趴卧在身侧,害他着急身子向后缩,却又无处可躲。
竹篾粗大的缝隙漏进千百道光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无数光点。
“嘘!”妲己捏他的嘴,笑说,“既然输了,在这箱笼里,我说甚你都要听,可能做到?”
他眼睛因惊恐而圆瞪,良久,却慢慢点了点头。
她这才松手,笑说:“可不许出声。”
身体似一瞬间虚弱下来,手被迫撑着箱壁,试图壁蛇般贴近。
很快,外面传来仆从的通报:“公子,君侯前来看望。”
话音未落,匆匆脚步声已绵延进入,随即便是周发的声音:“人在何处?”
仆从震惊环顾:“方、方才还在舍中……诶?公子?”找了一圈,不曾找到,仆也结巴说:“方才是真在……君侯息怒,许是公子带尊客又去了别处?”
妲己抻头,透过缝隙,可看到屏风外周发的脚步焦急,来回转着,却没走。
周旦仍在不安蠕动着,还微微仰着头,试图避开她。
饶是如此,仍被她的鬓发扫在下巴上。
血液也向上拥堵,他呼吸困塞,却如何敢急促去喘?只恐被兄长听到。
可她怎知兄长要来?
她又为何要躲?
正疑惑她意图,忽地下巴被她捏住,迫使他侧头看来。
缝隙漏来出的光,恰有一束穿透她的瞳仁。
周旦被蛊惑似的看呆。
黑圈包裹着剔透明晰的浅棕色彩……这分明是狐的眼睛!
——每一根抖动的花纹都清晰可见,中间圆形的深渊因光微微收缩,翕动般轻轻吮吸着他的魂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