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穿透落在另一侧,一道微弱的浅棕色弧光更要将陷阱点亮。
忽地,这明亮的陷阱凑近,而后深渊放大,温柔将他侵吞了。
他僵硬如石,第一反应是躲。
可下巴仍被她捏在手中,别开了也会被捉回,想要后缩,更无可躲避之处,反而来回折腾,更被她的气息灌满胸腔。
唇上的绵软显然比他更有耐心,只是温和地蹭着,又痒又麻。
这吻并无攻城略地的倾向,他却不战而降,渐渐失了关口,先前累积的滚滚欲望顺势决堤,僵硬的脊梁渐渐软下,整个人也软下,好似一滩水。
失控磨蹭时,甚至不自觉也将她的唇抿了一下……
抿完,不免又惊又热,心中在厉声唤着停下,却已经又抿住更多……
柔软,湿热,甘甜……
浑然忘了兄长还在……
眼皮坠坠发沉,遮住视线,黑暗里凌乱灿光,故而不曾看到妲己的神情
——那隐藏着陷阱的眸子已经眯着望向了缝隙之外。
固然,旦的唇极软,吻来比籹糕更为柔绵,口感诱人,浅尝便令人泉涌。但妲己眼角虽染了些迷醉桃红,却也清醒,实则是要借机窥视周发反应。
外面传来一声轻响,她听出是周发拿起了桌上的面具。
他知晓她至少来过此处……
但周旦被她吻得面团一般发软,高温陶窑似的滚烫,周发却好似并无异样?
是真无反应,还是……
不够?
她遂更深地去佻逗他,舌探出一些,逗弄着他笨拙的舌尖……
极好,她甚至感受到他脉搏似弦琴奏战歌,胸膛托载着她剧烈起伏。
灼热的呼吸氤迷纠缠,方才还抗拒的男人已渴求地含住她的舌,近乎贪婪地流连其上的触感。
妲己一笑,想到他初时那不情愿的模样,很想刺他一句“虚伪”,只是苦于口舌不得闲。
总算,周发走了,似乎又去别处寻找她了。
他的脚步正常,不见纷乱,一旁的仆似乎也不觉异样,并无过问。
莫非……真的全无弟弟的同感之能?
——原来竟还是单向。
那是否说明,不论周发如何掩藏真实想法,这世上总有一人可将他洞悉一二?
事情已了,她正欲起身,这才发觉腰上不知何时被周旦的手紧紧握着,克制又冲动地揉捏。
她有些失笑,试探着将唇略略后撤一厘,他果然下巴抬起,自己又追吻上来衔住。
仿佛两只虫儿,被青玉的树胶黏裹成挣脱不得的琥珀……
“狐狐,发可曾走远?”她问。
狐狸正祥和在识海内品茗,吹移浮沫,惬意道:“远得不能更远。”
“怎不同我说?”她略责怪。
狐狸诧异:“咦?竟还要我说?我还以为你无有人性,要在箱中将人吃干抹净,故而不曾打扰。”
只要时辰进得多,它实则也很随和,周旦的死活,当然全看妲己心情。
妲己低笑了一声,已狠心将周旦推开,又掀开了箱笼的盖子。
豁然亮光撒入,身下的恂恂君子却仍一脸深茫醉意,唇略肿胀,春酣犹未醒。
妲己走出箱笼,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笑着回转看他:“公子果然守诺,为周原挽回许多。”
他试图坐起身,手臂却极软,竟挣扎一番才撑起身来!
“为何……为何如此对我……”他暗哑质问着,目光迷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