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人一狗准备进屋,云冉发现院门那块匾额变了——
原本红底金字的匾额,变成了绿底墨字,其上“湛露堂”三字遒劲清绝、银钩铁画,赫然与柳仙苑门口那块匾额一个风格。
云冉惊喜:“什么时候换上的?”
门口早有小太监候着,就等着王妃娘娘开口问呢。
“回王妃,殿下离京那日就换上了。”
这小太监是常春认的干儿子,叫做常恩,十八九岁,眉清目秀,一脸机灵:“奴才干爹说,殿下这是想给娘娘一个惊喜呢。”
云冉的确挺惊喜。
她抱着福豆儿,仰头将那三个字又看了一遍,只觉比柳仙苑那几个字还要漂亮。
“这字画师傅是哪家铺子的?书法似是又精益了。”
云冉不懂书法,却慕才:“这字写得很好,你替我赏他十两银子。”
常恩错愕,仰头:“难道王妃不知这字乃是殿下亲笔所写?”
云冉:“……?”
常恩点头:“王府诸多院落里,唯有柳仙苑与湛露堂的匾额是殿下亲笔所写。”
就连景王自个儿住的深柳堂,都是最初的匾额对付着。
足见在景王心中,王妃和柳仙们比他自个儿还要重要。
“竟然是他自己写的字。”
云冉傻了眼,口中喃喃:“那他怎么都不告诉我……”
谦虚?还是想给个惊喜?亦或是,觉得不值一提?
不管了,反正这块新匾额,她很喜欢。
当日夜里,云冉就在寄给司马璟的书信里写下:「匾额已阅,甚是喜欢。等尔回来,赏香吻一枚。」
笔落此处,她突发奇想,还寻来胭脂抹唇,在信纸印下一个唇印。
看着那个红艳艳的小巧唇印,云冉很是满意。
又忍不住去想,司马璟收到这封信,看到这个唇印,会是什么反应?
他应当也很想她吧?
就像她想他一样。
司马璟收到这封信时,已是八日后。
彼时巡盐队伍已到济州,若水路通畅,再过十日,即可抵达扬州。
因着彼此的距离日渐遥远,收到信件的时间间隔也逐渐变长,从第一封信的三日,到第二封信的五日,再到如今的八日。
夜阑人静,明月高悬,他坐在驿站房间的窗边,拆开这第三封信。
依旧是歪歪斜斜鬼画符似的字,密密麻麻写了三页,这回信纸上却多了个嫣红色的唇印。
目光触及那一句“等尔回来,赏香吻一枚”,司马璟哑然失笑,脑中似乎同时想起那小姑娘清脆得意的嗓音。
视线再度落在那枚形状好看的唇印,思绪也被拉回之前的每一次接吻。
温软清甜,甘冽如泉,食髓知味。
喉头蓦得有些发哑,他捏着那印着吻痕的信纸,鼻间也好似盈满她身上的香气。
那没良心的傻子,明知羁旅遥遥,思念重重,却还故意引诱他。
难受。
只恨没有飞天遁地术,回到长安,将人揽在怀中,一亲芳泽。
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自食其力。
从箱笼里取出一条鹅黄色绣并蒂莲花的兜衣,一手拢着,另一只手细细摩挲着那抹唇印,想象着从中感受她的温度和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