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外勾结,并非小事,边军将领大都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在对外战事上也都谨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都会加强警戒,多留心眼。”
第二步,便是让耿东联系他在长安各大驻军处的同僚和袍泽。
“说起来,这都是托了你的福。若非你那一念之善结下善果,将耿东这些中低层武官送到我手下,那些秘密潜伏在南北衙门的细作还真不容易厘清。”
位置太高,反而无法察觉到那些隐藏在基层的细微漏洞。倒是那些在军营里同吃同住、日日相处的人,更容易发现不对劲。
再加上耿东他们那批同袍,都是从掖州战场下来的,对戎狄人恨之入骨,又与戎狄人打过交道,一旦得知身边混入了细作,自当铆足了劲儿,除之而后快。
至于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赵太后手中的梅花内卫。
“那日进宫,我与她说明了计划,她便将梅花内卫的玺印给了我。”
他从前也听说过梅花内卫,却在真正掌握了玺印时,才意识到这是一支不容小觑的精锐力量。
这力量,足以让今夜的宫变成功,也足以将他送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也是握着玺印的那一刻,司马璟恍然意识到,或许外面那些人说的不错,帝后的确偏疼幼子。
不然,这足以颠覆皇位的力量,母后一直握在手上,又毫不犹豫地给了他。
司马稷,也应该想到了这点吧。
所以临别告退时,他面色铁青,神思不属。
“殿下?殿下?”
怀中清灵的嗓音拉回司马璟缥缈的思绪,他回过神,低头便见自家王妃蹙着柳眉,闷闷不乐盯着她:“我与你说话呢,你怎的又跑神了?”
司马璟眉心微动,缓声道:“我没仔细看,所以也不知遗诏真假。”
云冉啊了声:“那你还那么理直气壮说是假的,我还以为你瞧出破绽了呢。”
司马璟薄唇轻扯了扯,低头看她:“怎么,难道你希望遗诏是真的?”
云冉:“那倒没有。我之前不是说过嘛,遗诏是真是假,都与我无关,我只当是一张废帛。”
“如何会与你无关?若遗诏为真,我就能名正言顺登基为帝,而你……”
司马璟捏了捏她泛着酡红的脸肉:“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说到这,他特地停顿下来。
却见云冉推开他的手,不以为意道:“皇后怎么了?我虽没吃过猪肉,却也见过猪跑,虽没当过皇后,却也见到了表姐当皇后的日子。”
“是,当皇后固然尊贵,天下女子的表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走出去谁都要给她请安行礼,日后史书也会记载她的贤名美德。可那些尊荣美名,于我而言,都是虚的,我又不在乎那些,也不靠那些过日子。”
“一想到当了皇后,一言一行都得尽善尽美,不容出错,还得一直待在宫里,不能想回娘家就回娘家,想出去逛街就逛街,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还不能善妒!非但不能妒,还得心甘情愿给自己的夫君张罗纳色,广开后宫!不这样做,外头那些臣子文人还要上书骂她!”
“而且表姐都已经生了个儿子了,外头的人还催她生。又是说她生不出,又是说她专横霸宠……我知道子嗣充盈,有利于稳定国本,可是……唉。”
云冉也不好说谁对谁错,站在亲戚的角度,她觉得皇后表姐挺憋屈,可若站在大臣们的角度,他们的想法也没错。
大抵享受了多大的尊荣,就得承担多大的责任吧。
“反正我不在乎那些虚名,也不在乎那所谓的尊荣,我就是个寻常人,每日只想吃好喝好玩好,家里人平平安安、和和气气,而我的夫君呢,一心一意唯有我——”
说到这,她一只手勾住司马璟的脖子,眨眨眼:“反正我不管,殿下若是敢另纳二色,咱们就一拍两散,我再不和你好了。”
司马璟听得她这拈酸吃醋的“妒妇”之言,嘴角却是翘起。
云冉见他但笑不语,拧眉:“殿下怎的不出声?难道你真有那打算?”
“没那打算。”
司马璟低头,黑眸灼灼看着她:“我这人心胸狭小,你这一色我都纳不够,哪来心思想旁人。”
“倒是你,心胸宽广,仁善博爱……”
他俯下身,高挺鼻梁蹭过她的鼻尖,又咬了下她的唇角:“倘若我年老色衰,姿容不再,又来个模样俊俏的将你勾走了怎么办?”
“我才不是那等朝秦暮楚之人,唔……你别舔!”
云冉偏脸想避开,下颌却被捏住,男人的唇舌细细描摹着她唇瓣的形状,那湿润温热的触感痒得她尾椎骨都一阵酥麻。
“甜的,葡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