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冉一听,如觅知音:“就是就是!”
青菱:“那您拦着点殿下,别事事都纵着他。”
云冉:“……”
是她不想拦么,是压根就拦不住!
想到昨夜那些叫人脸红心跳的荒唐画面,云冉只得咬唇,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和他喝酒了。”
……
紫宸宫。
兽形香炉里青烟袅袅,华贵沉雅的龙涎香里却冗杂着一丝淡淡的苦涩药味。
一袭紫袍的司马璟端坐在红木圈椅,冷眼看着榻边的文宣帝喝下那碗漆黑的药汁子,又端起香茶漱口。
待文宣帝拿丝帕擦着嘴角,抬手吩咐身旁伺候的宫人们都退下时,司马璟也彻底没了耐心:“陛下有事说事,何必演这么一出给我看。”
文宣帝拭唇的动作一顿,掀眸看着斜下方坐着的年轻男人。
见他身姿挺拔,气度饱满,犹如一棵生机勃勃的白杨寒松,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死气沉沉——
尤其那眉宇间的轩朗清气,分明是长冬终尽,枯木逢春。
“朕知道你对朕心怀芥蒂,朕也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是方才那药,的确不是演给你看。”
文宣帝看向他,道:“阿璟,哥哥的寿数没多久了。”
话落,殿内静了下来。
司马璟那张打从踏入紫宸宫就一直沉冷的脸色也微微泛起波澜,他蹙眉,睇着榻边那道朱红色的身影。
半晌,他薄唇微启:“你与我说这个做什么?”
文宣帝不语,只静静回望着他。
司马璟与他视线短暂接触了片刻,便偏过脸,嗤道,“试探我,还是装可怜?”
“若是前者,大可不必。梅花内卫的玺印我昨夜离宫前,已交还母后,若我有谋朝篡位的心思,昨夜就顺水推舟直接篡了,这会儿你我也不可能坐在这废话。”
“若是后者……”
司马璟淡漠瞥过文宣帝那张在天光下微微透着灰青的清俊脸庞:“那就更没必要。”
“我不会同情你,且我的同情于你,也毫无意义。”
语毕,殿内再次静谧下来。
司马璟等了半晌,见文宣帝仍是一言不发,也没了耐性。
有这功夫与他相看两厌,他更想回府陪他处处可爱的王妃。
“陛下既无其他吩咐,那臣先行告退——”
“阿璟。”
文宣帝终于开了口,却是从身后的匣子里,拿出一封明黄色的圣旨搁在了桌案上。
司马璟拧眉。
文宣帝:“打开看看。”
司马璟:“……”
默了片刻,他还是上前,拿起那封圣旨。
除了刚打开时的一瞬间惊诧,之后匆匆扫过,他眉头愈发拧紧。
末了,他将这封禅位诏书阖上,像昨日丢那封先帝遗诏般,随意丢回桌案:“陛下这是何意?我都说了,你不必再试探。”
“玉玺都盖上了,你觉得朕还是在试探?”
文宣帝似是被他气急,没忍住咳嗽起来,一张青白的脸也涨得泛红,他连忙拿起帕子掩唇。
司马璟只绷着脸,静静看着。
直到他看到文宣帝那张帕子上,沾了一小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