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不忍心。
小姑娘三岁就到他身边,他一口饭一口水地喂着长大。
在漫长地爱她的所有岁月里,他对她不仅仅是爱情,说不清掺杂了什么。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
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从京北回到港城,乐意很快回了学校。
因为詹家的干预,港媒集体失声,乐意订婚又逃婚的消息外界一无所知。
学校的老师同学只当她出去度假,并不知道她这一个多月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乐意在学校的生活简单纯粹,除了上课,就是在实验室做项目。
范志意每每在遇到瓶颈时埋怨沈宴丢下他们,也会在见到曙光时感叹他的缺席。
乐意刚开始听到这个名字,还会停下正在做的事,看着他曾经的位置发一会儿呆。
后来就不会了。
时间长了,连范志意提及的也少了。
有时在实验室里一不小心留晚了,师兄师姐们张罗出去吃饭吃夜宵,总是等吃完了乐意才想起报备的事,拍个吃得乱哄哄的桌面过去,敷衍地发张照片,一个字都懒得打。
詹宁楼却总是回得迅速,问她吃了什么,喜不喜欢。
她说好吃,他半是正经半是逗人地来一句,那什么时候带男朋友来吃。
大部分时间,乐意不报备,詹宁楼打来电话,想接就接,不想接就挂断回个“在忙”的消息过去,就差把“不想搭理”四个字怼过去。
詹宁楼的自私强势,占有欲强,只出现在乐意心里想着别人时,只要她不触及他底线,他通常都是大度和宽容的。
这天吃完烧烤,乐意等司机来接。
范志意陪着她等在店门口,想起那天晚上,他和乐意还有沈宴三个人在这里吃饭的事。
那天他去上厕所,其实很快就好了,但他没急着走过去,倚在前台,就这么看着两人蹲在门口撸猫。
范志意认识沈宴很早,高中时,他们因为参加物理竞赛认识。
当时沈宴就在高中组很出名了,好的坏的,称赞的恶臭的,统统涌向这个少年。
他当时比现在性子还寡淡,独来独往,像雪山背阴处的一拢雪,化不开的冷。
C大校园里有不少猫,范志意没见沈宴亲近过这些小家伙,除了念书竞赛做项目,沈宴留给其他的时间少之又少。
他独独把例外留给了乐意。
花那么大的精力学新的编程语言只为让她知难而退;一听她要来实验室帮忙,推了沈魏明的事匆匆赶来;他知道乐意不吃辣,知道她喜欢毛茸茸的小可爱。
范志意觉得,那天沈宴蹲在店门口,可能更想撸的是乐意……
乐意在旁边灌木丛里“喵”了半天,没召唤出那只小狸猫。
范志意说他之前来过几次,都没见着猫,老板也说很久没看见它了。
“范师兄……”
范志意正在和出来放风抽烟的老板侃大山,突然听见蹲在草丛旁的乐意叫了自己一声。
那一声不大,但颤音明显。
连范志意都听出来异样了。
“怎么了?”
烧烤店老板比范志意快一步走到乐意身后,捡起店里晒在外面的一张脚垫,扔在了乐意面前的草丛里。
“不知道哪个没公德心的喝醉了乱吐……妹妹仔别站那里,太脏了。”
乐意还是蹲在那里不动,直愣愣地看着草丛。
老板回头看了眼范志意,后者明白过来,将乐意从地上拉起来。
乐意站起身,眼睛还看着那一处,紧紧地盯着,像是要透过那张脚垫,看清下面的那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