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又昏昏沉沉睡着了,不知道沈宴什么时候走的,隐约感觉到他把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那时候她半梦半醒,仿佛感觉到他抱了下自己,但她实在记不清,他有没有隔着衣服亲了亲自己。
沈宴离开后,乐意做了个梦。
梦到十五岁那年的演唱会,屏幕上突然被捕捉到的少年的脸,清隽温润,像父亲最喜欢的青竹。
屏幕上的少年看着她,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朝她点了下头,然后一点点消失在屏幕上。
乐意醒来时,心里有点发空。
最后乐意轻轻关上了实验室的门离开。
她把很多东西留在了这里。
乐意在楼底下看到了黑色的车。
詹宁楼没有坐在车里,背对着站在车旁,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
清晨的薄雾像在他周身加了层朦胧滤镜,身形几乎与晦暗的夜色重叠在一起,像是就这样在这里站了一夜。
乐意没有出声,安静地看着男人的背影。
三年前,她站在曼哈顿的机场,在他长久的注视中毅然决然地离开。
一年前,他从曼哈顿来到港城。
从津巴布韦到莫斯科,无论她跑到哪里,最后都被他找到。
鼻尖突然酸得厉害。
心里那处空出来的地方,被什么一点点填满,一寸寸占据。
室外比室内冷多了,站的时间久了,乐意哆嗦了一下。
好似心灵感应,他缓缓回头。
对上詹宁楼的眼睛,乐意心尖猛地一颤。
她很想落荒而逃,双脚却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在害怕被詹宁楼责问自己和沈宴单独相处一夜做了什么之外,盘桓在她脑子里,让她更在意的竟然是另一件事。
她满脑子都是“陈芷”。
遇到陈芷后,她不敢问詹宁楼,是因为她害怕得到自己不希望听到的答案。
自己心里空出来的那块,不是被詹宁楼填满了。
他早就在那里了。
可是乐意遗憾地想,自己好像明白得太晚了。
看到她过来,詹宁楼什么也没说,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清晨的C大冷冷清清。
车里更静。
两人都没说话。
乐意望着窗外,从车窗的反光中看着男人的侧脸。
詹宁楼闭着眼睛。
不知道睡没睡。
她用目光偷偷地描绘他的脸。
这张脸她从三岁看到现在,还小时被他抱在怀里,觉得他像山一样高大。
再大一点有了性别意识,比较完身边所有的男性,得出他最好看的结论。
再后来,他们最亲密的时候,在她潮湿灼热的视线中,他五官染上的欲色令她心跳都要跳停。
车停在港城很有名的一家茶楼。
店里早有人候着,将两人带到二楼安静的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