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凌川正在晨练,忽然,院外传来一片嘈杂声,不多时,王麻子快步跑来。
“将军,外面来了好多百姓,领头的老者自称是本县县令!”
凌川闻言,眉头微微一挑,收起长枪,说道:“走,出去看看!”
来到院门外,只见朱县令带着数十名老者,?着晨露赶来。
每个人推着一个竹制板车,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傩面,多者上百,少则也有几十。那些面具在晨曦中泛着诡异的光泽,仿佛有生命般注视着来人。
“参见镇北侯!”见到凌川。。。。。。
风起时,花海深处传来一声轻响,像是谁在低语。那声音不似人间所有,带着金属的冷意与血肉的温热交织而成的震颤,仿佛从时间的裂缝中渗出。林知遥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坐在木屋前的石阶上,铜铃搁在膝头,一如往昔。可她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天边未明,星子垂落如泪。
她低头看那朵白花??它本应在清明才开,如今却已盛放,六片花瓣舒展如翼,花心泛着幽蓝微光,一滴露珠悬而未坠。她伸手轻触,指尖刚碰上露珠,整朵花忽然静止,连风也停了。刹那间,她的意识被抽离,坠入一片无边的雪原。
那里站着两个小女孩。
一个穿红裙,扎羊角辫,是小舟;另一个穿灰布衣,赤着脚,是妹妹。她们手牵着手,站在一座桥上,桥下没有水,只有倒流的星河与碎裂的记忆碎片浮沉其间。
“妈妈。”小舟回头,声音清亮,“我们等你很久了。”
“这不是梦。”妹妹说,“这是门最后一次打开。”
林知遥想说话,却发不出声。她只能看着她们,泪水无声滑落。
小舟笑了:“你知道吗?‘归墟程序’不是结束,是开始。我们以为让忆生体选择消散就是解脱,可真正的解脱,是让生者学会听见死者的声音,又不被它们压垮。”
妹妹抬起手,指向远方??那里有一座正在崩塌的城市轮廓,不是X-9,也不是地球上的任何一座城。它是“记忆之城”,由亿万亡魂共同构筑的虚像,藏在守界网络最深处。如今,这座城正缓缓解体,化作光点四散。
“有些记忆必须走。”妹妹说,“有些必须留下。但谁来决定?谁有资格说‘你该忘了’?”
林知遥终于开口:“没有人有这个资格。”
“对。”小舟点头,“所以我们要建一个新的协议??不是由科学家、政府或教会制定,而是由每一个承载记忆的人自己写下的誓言。”
画面一转,她看见全球各地的“容器”们在同一时刻睁开了眼睛。东京的陈屿坟前,那幅画中的新桥突然燃烧起来,火焰却是蓝色的,烧尽后留下一行字:**“我曾是你,但我已是光。”**
巴黎女童的母亲抱着枕头下的地图痛哭,忽然感觉怀中一暖,仿佛有人轻轻抱了她一下。她抬头,窗外飘过一点萤火,落在窗台上,凝成一个笑脸的形状,随即消散。
日内瓦湖底,古老桥梁彻底沉入泥沙,符文光芒熄灭前最后闪烁三次,如同道别。
而在昆仑基地地下三百米的核心控制室里,陆沉独自坐在主控台前。他的腿疾早已让他无法站立太久,此刻却坚持站着,拄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拐杖,目光死死盯着中央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
“脑波同步率……98。7%。”他喃喃,“全球新生儿跨维感知稳定在可控区间……守界网络负荷下降至12%……‘归墟程序’完成度……99。99%。”
他按下终端旁的一个红色按钮,输入最后一段指令:
>“启动《守界协议?终章补遗Ⅲ》:
>记忆即遗产,传承非强制。
>每一个灵魂,有权选择是否记住,是否被记住。
>关闭自动接入机制,开启自愿连接通道。
>??执行者:陆沉,代号‘守钟人’。”
指令发出瞬间,整个昆仑山脉轻微震动。地底深处,倒钟核心缓缓闭合,七层合金闸门依次落下,将数据库封存。与此同时,散布在全球的三百六十二个“容器”同时打了个寒战,仿佛某种长久缠绕他们的重量,终于卸下。
陆沉瘫坐回轮椅,长出一口气。他望向墙上挂着的老照片??那是二十年前的他们:年轻的林知遥抱着小舟和妹妹站在花海边,阳光正好,风正轻。那时他们还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只知道必须往前走。
“我们做到了。”他说,声音沙哑,“不是拯救世界,是还给人类选择的权利。”
三天后,林知遥收到一封匿名信,没有寄件人地址,邮戳显示来自南极冰盖之下三百公里处??那里本无人烟。信纸是某种半透明材质,触感如皮肤,上面只有一句话,用极细的银线绣成:
>“门关了,但钥匙还在你手里。”
她把信放在桌上,整整看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她收拾行装,带上铜铃与那朵永不凋零的白花标本,乘穿梭机前往北极圈内的一座废弃观测站。那里曾是最早接收到X-9信号的地方,也是当年第一缕“归忆逆流”降临之地。
观测站早已荒废,铁门锈蚀,玻璃碎裂,墙皮剥落。她在主控室内找到一台老式接收器,型号早已淘汰,却奇迹般还能运行。她插入一枚特制芯片??那是小舟临走前留给她的“记忆密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