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朱砂不可置信道,“我出生后,户籍经由朱邪屠伪造。但是,我敢保证,大梁朝的户籍文书中,绝无祁拒霜这个人。”
朱邪一族,世代在灵州为官,可谓“一手遮天”。
也是因此,姬珩在发觉自己有孕后,假借捉鬼,与祁南钦前往灵州。
朱邪屠为人仗义,守口如瓶。
为帮二人隐瞒行踪,他先是将姬珩与祁南钦送去沙陀旧地,后又不时写信给姬光侯,言姬*珩在灵州一带捉鬼。
待姬珩产下一女,他还热心帮忙伪造户籍。
朱砂:“姨母也帮我伪造了一个身世。灵州孤女朱砂,十一年前随双亲至长安经商。”
两份户籍,上面的两个名字也非她的真名。
罗荆从何得知她在长安?
罗刹:“罗大郎说,三年前,他从一个鬼族口中得知,祁叔在你出生那年曾出现在灵州。于是,他派人前去灵州抄写前后十年的户籍文书细加查证。”
不知是朱邪屠疏忽,还是姬珩与祁南钦有意为之。
总之其中一张纸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祁姓女子。
罗荆翻遍所有户籍文书,却无一个祁姓迁入。
他由此猜测:这个孤零零出现的祁姓女子便是祁娘子。
至于为何笃定祁娘子在长安?
罗刹看向朱砂:“我问你,女子生产,最需要什么?”
朱砂摇摇头:“不知。”
“需要稳婆。”
户籍文书看完,罗荆原本只是猜测。
直到他派去灵州的属下回禀:这个祁姓女子并不在灵州,甚至这个女子压根不存在。
罗荆心觉有古怪,另派了几个属下前去灵州。
不为寻人,只为寻稳婆。
一个十七年前,曾为一个身份隐秘的女子接生的稳婆。
半年后,属下传来消息:灵州沙陀旧地有一个稳婆,说她多年前曾为一个不知姓名的长安籍女子接生。
据稳婆所言,那个女子一口长安官话。
接生后,稳婆听见女子与其夫闲聊,其中有一句是:“祁郎,我的家在长安,总该带她去瞧瞧。”
罗荆的调查,到此为止。
他有太多事要忙,无暇顾及未婚妻的下落。
罗刹闹着要娶祁娘子,他便顺水推舟,将关于祁娘子的线索交给罗刹。
“祁青棠。”罗刹小声喃喃这个名字,“罗大郎说,他不知你明明叫祁拒霜,户籍文书上为何又是祁青棠?”
闻言,朱砂陷入悲伤:“祁青棠最初是假名,后来成了我的妹妹。”
“妹妹?”
“阿耶收养的一个鬼婴。”
罗刹不解:“我从未听祁叔说起这个义女。”
朱砂含糊其辞:“改日再与你细说她吧。”
她不愿说,罗刹也不再追问:“那朱砂,你到底叫什么?”
朱砂挨近他,凑到他耳边低语:“祁拒霜,姬拒霜,都是我的名字。朱砂……其实是我的小字。”
女子小字,非亲近之人不可称呼。
仿若霜雪遇春,罗刹的眼眸在一瞬发亮,搂着她不停轻唤:“朱砂朱砂朱砂。”
当日在灵州,他因始终感受不到朱砂的真心,渐生回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