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山轻轻笑了下:“你的意思是你愿意为我去死?”
“当然。”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吸引力,”顾雁山摇摇头,“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的命值几个钱?”
“不值钱,”郁燃坦然道,“但或许,我死掉会让您觉得有些无聊。”
顾雁山笑容更甚。
他随口感叹道:“你这么聪明,怎么就在梦里,落到那样的下场呢。”
“是啊,如果我在梦里,也这么精明就好了。”
不管是猫还是狗,任何流浪的动物在刚被带回家的时候都会对主人有几分防备,然后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卸下谨慎,开始对其敞开柔软的肚皮。
就像郁燃这样,好乖好乖地伏在顾雁山膝头,表情怅然,似乎沉浸到了那个悲惨的梦中。
又主动将自己的脸送进顾雁山掌心,每一个动作和行为,都透露着信任、依赖和无害。
顾雁山抽着雪茄,注视着他。
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看,倒真是一个温柔主人和乖顺小宠那样温馨和谐的一幕。
“先生。”阿坤敲门。
“进来。”顾雁山说。
郁燃伏在他膝头没有动,阿坤目光一顿,又很快恢复自然。他径直走向顾雁山,弯腰将手中的文件放在矮几上,随后从屋里退出去。
厚重的房门阖上。
墙上时钟滴答滴答走着,已经指向后半夜。
“没了顾氏支持,凌氏翻身几率极低,与其让我转让股权给你,你不如去收购其他股东手上的股份。”
顾雁山探身拿过桌上的文件,递给郁燃。
郁燃疑惑看他。
“拆开看看。”顾雁山轻抬下巴,“坐沙发上去。”
郁燃听话起身,在顾雁山旁边坐下,他抽出档案袋里的文件。
里面是一些关于凌家霸占裴家产业,以及制造当年事故的证据。
以及一份高昂的海外信托,受益人是裴知璋。
是凌家心心念念,惦记了许久的那份遗产。
翻看文件时,郁燃好像隔着时光窥见了十几年前,察觉到危险的裴宴安和温琪雅为郁燃筑起了一道防护墙。
如果不是这份信托限制了继承年龄,或许郁燃也会死在五岁那场意外里。
郁燃看向顾雁山:“早知道股票过几天再卖了。”
等他向凌家提起诉讼,现在仅仅是众人猜测的霸占裴家家产一事被证实,凌氏的股价还能再创新低。
顾雁山被他惋惜的语调逗笑。
“那点钱算什么,”顾雁山说,“作为商人,你的目光应该放在输赢而不是钱上。只要赢,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钱。”
郁燃一愣。
他甚至还没真正收购凌氏的股份。
顾雁山已经开始指导他如何立足商界。
暂时的利益折损不代表最终的输赢,那么顾雁山作为一个从不做亏本买卖的商人,选择他,是否也是他投资策略的一环呢?
一瞬间,郁燃毛骨悚然。
他再次真正地认识到,顾雁山的可怕。
即使他一直都知道顾雁山的不善,但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感受到与狼共舞的危险。
他玩不过顾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