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羡棠掀起眼皮瞧他:“哦。”
沈澈散漫地笑,长途航班,带病熬到凌晨,饶是他精神也有些支撑不住,眼底漫起几分倦意。
“别生气了好不好?”沈澈手心搭上她膝盖,轻轻晃了下,“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不想我吗?”
贺羡棠神色冷淡:“想你什么?想你骗我还是想你拿我当傻瓜耍?看我为你内疚你很高兴吧。”
“我错了。”沈澈从善如流地道歉,单膝点地,脑袋抵在她膝盖上,“我承认这件事上我有自己的一点小心思,但那天我担心你是真的,生病也是真的。”
贺羡棠不言语。
“你不是傻瓜,你最聪明。”沈澈叹了口气,脑袋去顶她手心,“我才是傻瓜,我以后绝对不做这种傻事了,好不好?”
“你不真诚。”贺羡棠拂开他,“沈生,你毫无信誉。”
贺羡棠赶客:“不早了,吃完药就赶紧回家吧。”
街景流动,霓虹灯斑驳,沈澈坐在车里闭目养神,有些困倦了,可脑子里左一句“真诚”右一句“信誉”。
他一个商人,要这东西干什么。
贺羡棠还真凌晨把他赶出来了。
生这么大气……该怎么哄?
贺羡棠琢磨着比赛的事。
帕那索斯国际钢琴比赛,在比利时举办,被誉为钢琴界的“奥林匹克”,是青年演奏家走向世界的跳板。
青年演奏家……
贺羡棠一个卡着年龄限制参赛的,再过几年都能被称为中年钢琴家了,实在是忝居此列。
她又踌躇了,给Mia打电话讲这件事,试图寻求共鸣,一接通,那边传来十分暧昧不得不让人多心的声音。
贺羡棠额头上缓缓滑落三根黑线,听见Mia打了某人一巴掌,好清脆响亮的一声,然后问她:“cici,怎么了?”
“没事。”她赶忙把电话挂了。
香港是晚上八点,瑞士那边明明是下午,白日宣淫,好不道德!
贺羡棠拍拍发烫的小脸蛋,又拨叶微的电话,那边扯着嗓子边哭边喊:“cici——!”
贺羡棠吓了一跳,比赛抛诸脑后:“你怎么了?”
叶微伤心过度,话也讲不明白,贺羡棠担心她,问清她在哪家酒吧,拎上包一脚油门,开车到中环。
叶微哭的有些意识不清了。
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应当不想被狗仔拍到在酒吧痛哭,明天上新闻,又不知道被怎么编排。
贺羡棠要了杯温水给她喂下去:“去我家?”
叶微两条胳膊缠上她脖子,鼻音很重:“嗯。”
“我抱不动你呀。”贺羡棠搀着她,跌跌撞撞地,总算体会到当初Mia把贺舒弄回她家有多不容易。
怎么她家总是收留醉鬼?
一到家,叶微瘫在地毯上不肯动,贺羡棠干脆坐在她旁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叶微一把攥住她手指,定定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贺羡棠说:“你喝多了。”
叶微否认:“没有。”
“想吐吗?”
叶微摇头。
醉鬼的话不可信,下一秒,叶微瞪大双眼,肩膀一抖,贺羡棠眼疾手快,立刻端来垃圾桶,下一秒,叶微吐了个昏天黑地。
还好,她特意从北欧背回来的羊毛地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