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但是——
“得了,你用不着再道歉了。”
他重新抬起头。阳光暖融融地照在他的脸上,微风拂过帽檐下的发梢。
“我已经过了迫切需要这句话的时刻了。”
“你从哥谭离开的第一年我也短暂的离开了那儿,去了一趟沙漠,在那儿我遇到了一个跟我一样穷的混蛋和一个外星人,好吧,虽然听起来很像是童话故事,但是这是真的,我们一起杀了几个人吵了几次架,然后我回了哥谭。”
“顺手杀了几次小丑,”他耸耸肩,“没成功,老头子跟我痛哭了几次”
“蝙蝠侠跟你痛哭了几次?”
艾尔德很显然有些不相信,但是杰森相当笃定,
“对,当然啦,你知道我还是有一些基本原则的,比如不欺负老人什么的,所以我最后妥协了,然后第二年,就被塞进这里了。”
“这个方法是有效果的,我来这之后的三年里有四年非常努力的学习终于在第五年的时候拿到了学位。”
“”杰森一眼看出艾尔德在忍着对他的嘲讽,毕竟对方可是能提前毕业的人,但他怎么能和对方一样,他家里可是有孤寡老人得去照顾,还有事业得去打拼,他平均每周都得三四次哥谭。
“所以我说,”杰森站直身体,“至少你当年许的愿圣诞老人已经实现了。”
艾尔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你不是说那张纸被水洗过吗?”
“如果我都能复刻你的怀表,为什么我做不到重新纸条上的字迹?”
那根想象中的、尖锐的针,猝不及防地、精准地刺入了过度膨胀的气球。
“那句话已经帮了我很多次,”杰森的语气别扭,不易察觉的变轻了一点,“我对此很感激。”
艾尔德的手指微微蜷缩,他愣愣的对上杰森湖绿色的眼眸,那里没有他想的控诉与愤怒,只有属于年轻人蓬勃,活力,以及对未来的无限希望,让艾尔德本来紧缩的心脏突然酸涩地舒展开来。
杰森正躺在冰冷的小床上。
惊厥发作时他是难以维持冷静的,手在颤抖,让他拿不稳水,白天战斗留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哥谭安静的像是已经死去了一样。
杰森掏出那张纸条,终于在灯光底下看到那些以往他未曾注意到的压痕,他艰难地分辨着字迹,然后一点点安静下来。
“h,o,p,e”
“希望杰森陶德拥有快乐,幸福的一生。”
寂静再次降临,却不再是令人窒息的沉默,而是一种带着空白和茫然的、柔软的安静。
泪滴顺着脸颊缓慢滑落。
“你哭什么?”杰森的指腹略带粗糙地擦过他的眼角,而艾尔德眨眨眼,
“为你高兴。”
杰森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笑话办扯了扯嘴角,似乎想习惯性地发出一声嗤笑,但笑声到了嘴边,却莫名变得轻盈,最终化作一个复杂而了然的、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哈。”
“走了,”杰森最后潇洒地一摆手,转身大步融入了身后灿烂的阳光与喧闹的人群,“罗伊刚发讯息,催我去喝两杯。对了,晚上老家伙的聚餐,”他回头补充道,眼里闪着光,“我会准时到。别忘了。”
那些年轻而快乐的身影在他身后拥抱、道别、欢呼,声音汇成一片温暖的浪潮。杰森没有回头,但他听得真切——那里面是欢呼,庆祝,祝福,以及未来展开的,猎猎风声。
“一会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