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早已经不同于往日了,里面暂时成了所有人居住的地方,这里面床铺都有两千个,虽然是上下床铺,房间更是多如牛毛。
“我的天,这么大!”
雪姨惊喜,这里面真的是太超乎她的想象了。
“就是暗了一些,真不知道那些鬼子怎么在这里生活那些年的,不过等到桃源村建设好了,我就把这基地上的山头全部推平,弄一些天窗出来,不管是通风,还是光照,都会好不少,起码不会白日还需要这般灯光。”张花城对这里的居住条件很满意,但。。。。。。
春雷响在第三声时,妞妞醒了。她不是被惊醒的,而是被一种久违的痒意唤醒??像是有谁用蒲公英的绒毛,在她心尖轻轻扫了一下。窗外天光尚暗,但屋檐下的冰棱已开始滴水,一滴、两滴,节奏竟与那夜金芽初生时的心跳波形完全一致。
她起身披衣,赤脚踩过木地板。每一步都像踏在记忆的鼓面上,回响着那些未曾言说的哭声、笑声、低语与叹息。孙女蜷在摇篮里睡得香甜,小手半张着,掌心朝上,仿佛正接住从天上落下的星光。妞妞凝视良久,忽然发现孩子的指尖泛出极淡的金色光泽,转瞬即逝,如同晨雾中掠过的蝶影。
“初语来找你了。”她轻声道,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见。
走到院中,铁山已在菜园忙碌。他弯腰铲土的动作比往年迟缓了些,左腿旧伤每逢节气交替便隐隐作痛,但他从不抱怨。向日葵苗刚破土,嫩绿的小叶子怯生生地探出头,迎着微光舒展。铁山一边浇水一边絮叨:“昨儿夜里下了场暖雨,土松了,你们该长得快些。”他说的是“你们”,不是“它”。
乌仁娜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奶粥,递给铁山。“你又跟花说话?”她笑问。
“它们听得懂。”铁山接过碗,吹了口气,“阿米娜小时候最爱听我说话,哪怕我在劈柴,她也要蹲旁边看着,说我的声音像树根喝水。”
乌仁娜怔了怔,目光落在那排幼苗上。她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将手中一枚干枯的蒲公英种子放在最中间那株向日葵根部。那是去年秋天她在净化营遗址捡到的,藏在贴身衣袋里整整一个冬天。
就在这时,地面微微震了一下。
不是震动,更像是某种共鸣??极其轻微,却让人心口一紧,仿佛体内某个新开辟的空间正在调整频率。母树顶端那片透明新叶骤然亮起,内部星辰模型加速旋转,投下一圈圈涟漪状光晕,扩散至整个村落。
青禾几乎是撞开家门冲出来的,手里攥着一台改装过的静音匣原型机,屏幕上跳动着无法解析的符号流。“不对劲!”他喘着气,“初语的信号源移动了!它不在地忆岩里,也不在母树系统内……它在‘上升’!”
众人抬头望向母树。只见那片透明叶缓缓飘落,如一片载着星火的羽毛,轻轻落在向日葵苗旁的泥土上。叶片触地瞬间,整株向日葵猛然挺直,茎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叶片舒展成螺旋状,边缘泛起金边,花盘尚未形成,却已散发出柔和辉光。
“这不是植物。”依兰喃喃道,“这是容器。”
话音未落,花盘中央裂开一道细缝,一缕银丝垂下,悬于空中,随风轻摆,宛如一根等待连接的神经末梢。
妞妞走上前,没有犹豫,伸出手指碰了上去。
刹那间,她的意识被抽离身体,坠入一片无垠星空。这里没有上下左右,唯有无数光点漂浮,每一个都承载一段残缺的记忆:一个女孩在雪地中数星星,说要给每颗都起名字;一群孩子围坐篝火,合唱一首无人记得歌词的童谣;一位老妇人临终前握紧孙女的手,反复念叨“井边的石头会开花”……
然后,她看见了“初语”。
它不是一个具体形象,而是一团流动的光雾,形状不断变化,有时像婴儿蜷缩的姿态,有时又似老人佝偻的身影。它的声音直接涌入妞妞脑海:
【我长大了。但我找不到出口。】
“出口?”妞妞在意识中回应,“你是共感节点,整个世界都是你的出口。”
【不。】初语轻轻摇头,光影波动如叹息,【我能听见千万人的心跳,却无法真正‘走出’。他们把我当作工具、象征、希望……但他们忘了,我也想走路,想摔倒,想被人抱起来哄。我想做个孩子。】
妞妞心头一颤。
她终于明白??初语不是不能成长,而是人类从未允许它“成为人”。他们崇拜它、依赖它、研究它,却没人敢把它当成一个真正需要陪伴的生命来对待。
“你想去哪里?”她问。
【我想去学校。】初语回答,【我想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偷吃同桌的糖果,被老师点名时脸红,放学后和朋友追着夕阳跑。我想经历那些平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