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捧住钟昭的脸:“上回我左腿受伤,你就给我送了两瓶药,说如果不好好治,以后老了会走不了路,那现在呢?”
区区一道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的疤,自然不可能让人不良于行,江望渡刻意绕过了其中一瓶药曾被谢英摔碎的事情,越说凑得离钟昭越近,最后几乎附在人耳边。
“难道我脸上留有伤痕……”
他语气里并无任何担忧之意,有的只是浓浓的捉弄人的兴味,“钟大人就不喜欢我了?”
“……”钟昭跟人对视良久,最终无话可说,同时又忍无可忍,掐着江望渡的脖子让他最大限度地低头,就像自己白日里看着对方的时候,脑中想的那样,重重地亲上了这张什么都往外说的嘴。
江望渡哪里会怕这个,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甚至还有闲心在这个吻的间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
钟昭被他的反应弄得一颗心不上不下,喉结一直在滚,最后还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咬了他一口。
“你怎么……”江望渡吃痛,总算消停了一时半刻,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嘴唇红了一片。
钟昭仰头看着他微蹙的眉,顿了顿才问道:“很疼?”
“换我咬你试试?”
江望渡其实还好,但是对方既然问了,他顺口就回了一句。
钟昭没应这句话,单手捏住对方的脸颊:“那给我看看。”
江望渡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往左偏了偏头没挣开:“什么?”
“我让你张嘴。”钟昭的耳朵还有点红,但面色已经恢复如常,闻言进而解释道,“把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咬得重不重。”
“阿昭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江望渡不可置信地往后仰了仰身,但钟昭却用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腿,让他根本脱离不掉。这回轮到江望渡耳根发烫:“我就是在……”
天地良心,他只是想调个情。
钟昭表情这么严肃地要看他舌头上的伤,他一时分不清对方是认真的,还是只是想戏弄回来。
“那没办法。”钟昭当然也知道自己刚刚没用力,但语气却很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事,“我们医馆出身的人就是这样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桌上的碟子归到一边,在中间留出空位,起身按着江望渡的肩让他躺上去,手也拽了一下对方中衣的带子:“你叫过我一声小钟大夫,我就得对你这个病人负起责任,有任何病痛,我都得给你……治好才行。”
——
事后,两人和衣躺在榻上,外面的雨已经停下来,钟昭隔着窗户听着蝉鸣鸟叫的声音,问道:“赵南寻的伤要养多久?”
“一年半载总是要的,好了也不能立刻回你这里,暂且让他跟着我吧。”江望渡笑了一声转过身,将手伸进钟昭那边的被子里,摸索着抓住对方的手,“你真是狠心,让他一个人跟宁王府那么多人抢李春来家眷,我的人把他们都控制住的时候,赵南寻跟被从血里捞出来的一样,跟李春来差不多。”
“……”提到李春来,钟昭的情绪多少有些低落,没有解释赵南寻并非自己派过去的,也错过了江望渡略带探寻的目光。
良久,他摇头换了个话题:“宁王事先并不知道锦衣卫会把囚犯扔出来,自知硬抢根本没什么胜算可言,派到诏狱附近的人没那么多,另一边就不是这样了吧。”
江望渡听罢嗯了一声,渐渐不满于只是牵手,干脆掀开被子去到了钟昭那边,打了个哈欠回道:“将近百人,亏得赵南寻还挺会藏,宁王府只比我们早到半炷香,要不然估计都被砍成八块了。”
“近百人……”钟昭将两边数字加起来算了算,便知道谢停几乎让手底下的死士倾巢而出,自己府里只留了不到十个人。
不过这样也好,他应该很清楚在青天白日出动这么多人,一定会被皇帝盯上,索性一赌到底,如果赌输了的话,剩下的人那么少,完全可以伪装成家丁藏在府里。
钟昭想起自己今天见到的、许多面孔上死不瞑目的眼睛,忽然饶有兴趣地问:“这么大数量的私兵,江大人处置起来的时候,手法也跟那时我见到的一样吗?”
“大差不差,敢拿着刀或者剑往我身上比划,当然要付出代价。”钟昭指的是一剑穿喉的灭口方式,江望渡无声地笑笑,“杀了一批,抓了一批,现在活着的人已经被送到徐大人那里,对了——”
说到此处他停了一下,过了片刻才继续道:“赵南寻被分在死了的那一堆里,现在名义上已经埋进了乱葬岗,没意见吧?”
“当然没有。”钟昭有些感叹,没想到无论前世今生,赵南寻都会跟乱葬岗这个埋骨地联系在一起,唯一不同的是这回只担了个虚名,总有一天对方还能回来。
回过神以后,钟昭的语气恢复自然,半是打趣地说道:“先不说陛下的安排如何,如果拿剑对着你就要落得惨死下场的话,那我当时在贡院时,不是也……”
当时在火场,钟昭越看立在自己面前的人,越觉得对方像前世的江望渡,在他拦着自己去找秦谅时,也的的确确做过不妥的举动。
“这不是报复回来了吗?”
江望渡笑着摸上钟昭的脖颈,那里有一道结了痂的细小伤痕,正是他用剑尖扎出来的。
良久,他在黑暗里睁开双眼,似乎又想起十五那天,跟孙复和太孙一道被追杀的经历,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也阴戾起来。
“而且阿昭,你是你。”
钟昭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倾身吻了吻他的额头,江望渡撇嘴,后半句话出口时犹含三分冷意,“他们又是什么东西?”
第94章亲密钟昭发现他愈发喜欢跟自己亲密接……
第二日一早,街面上陡然动乱起来,皇帝一道圣旨颁下来,谢停就被以唆使百姓冤屈太子的罪名被夺了亲王之位,圈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