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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林晚晴篇（第14页）

做完这一切你才发动了汽车。

车里林晚晴的哭声渐渐地小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压抑的抽噎。那是一种，将所有力气都哭干之后，只剩下绝望的、空洞的悲鸣。

你没有说任何一句安慰的话。

你只是将车窗降下了一道缝隙，让夜晚的凉风吹散车内那股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悲伤气息。你打开了音响放了一首节奏舒缓的纯音乐。

你像一个最有耐心的渔夫静静地等待着那条已经上钩的鱼自己耗尽所有的力气。

你将她带到了一家隐匿在城市深处的顶级私房菜馆。

古色古香的庭院曲径通幽的回廊营造出了一种与世隔绝的静谧。你要了一个最安静的包间。

精致的菜肴如同一件件艺术品，被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流水般地端了上来。

但谁都没有动筷子。

林晚晴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桌下的、

衣角。她已经不哭了，但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红肿的眼睛依旧是空洞的无神的。那片灰黑色的绝望的灵光如同凝固的沼泽将她死死地困在原地。

你优雅地为她倒了一杯热茶推到了她的面前。

“我知道，你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一顿饭。”

你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划开了那层虚假的平静。

“你需要的是钱。”

林晚晴的身体猛地一颤她那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焦距落在了你的脸上。

“我可以帮你。”你继续说道语气是那么的随意就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你父亲的医疗费，我可以全部帮你解决。”

你看着她看着她那片灰黑色的灵光中，因为你这句话而瞬间泛起了剧烈的代表着“震惊”与“不信”的黄绿色的波澜。

“只不过……”你拖长了声音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需要你付出一点点小小的代价。”

“代价？”

林晚晴，突然，笑了。

那是一种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制服的后领跟着上下起伏，露出里面那块作为警察习惯而塞着的白色汗巾的一角——那汗巾的边角，已经被洗得有些发灰。

“呵……呵呵……”她低着头笑声沙哑而又凄厉，“我当警察三年抓过的人，能排满这条街。”

她缓缓地抬起手抹掉了脸颊上那不知何时，又流下的眼泪指腹蹭过苍白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痕。

“我爸以前总说，我穿警服的样子比年画里的门神还精神。”

她在用这种方式拼命地维护着自己那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骄傲。

在你的【织魂之眼】中，那片灰黑色的、绝望的浓雾里，那一丝微弱的、几乎要熄灭的银光，仿佛因为这番话，而回光返照般地，挣扎着，闪烁了一下。

但下一秒就被你，用一句更冰冷的话语彻底地掐灭。

“那是因为他没见过你在医院缴费处哭的样子。”

你的声音平静而又残忍。

你伸出手将那张通体漆黑的匿名银行卡，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然后用两根手指夹着它，轻轻地放在了那张名贵的红木桌面上。

清脆的一声轻响像死神的丧钟敲在了林晚晴的心上。

你看着她，看着她那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的裤脚上，还沾着几点干枯的草屑——那是今天早上，她在医院的草坪上崩溃地给父亲打电话时蹭上的还没来得及清理。

你像一个最冷酷的恶魔将她最后一块遮羞布都狠狠地撕了下来。

“昨天下午，你在住院部的走廊，给你同事打电话借钱，声音，抖得像筛糠——”

你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刺穿了她所有的伪装。

“林警官，”你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怜悯的笑意，“尊严在ICU的账单面前，不值钱。”

你将那张黑色的卡片，向她的方向轻轻地推了过去。

“这里面是一百五十万。够你父亲做完手术和第一期的康复治疗了。”

林晚晴的呼吸彻底地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