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久看了一眼,确认自己见过这种树,但从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她笑了笑,“你懂得还挺多。”
“那是!”
推开微微发黄的玻璃门,谢久带周疏意走进去。
门框上挂着的铜铃象征性响了两声。
周疏意有些讶异。
这家店面积虽小,却收拾得极妥帖。白瓷砖地面擦得发亮,木质桌椅虽旧,却不见半点油渍。这完全打破了她对街边小店的刻板印象。
“哟,是小谢呀!”系着蓝布围裙的大婶从里间探出头来,圆脸上堆满笑意,“今天想吃大馄饨还是小馄饨?”
谢久转头看向周疏意:“两碗小馄饨,可以吗?”
“可以可以。”
周疏意连忙点头,声音不自觉地轻了下去。
在外面吃饭总让她有种拘束感,就像学着大人走路的小孩儿,有些紧张,连摔倒了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只好扯来一张卫生纸,沉默着来回摩擦桌子,哪怕擦到锃亮也不停下。
耳边传来谢久熟稔的谈笑,她不由悄悄竖起耳朵。
那声音不疾不徐,带着恰到好处的亲昵。
“阿姨,最近腰好些没?上回教您的热敷法子管用吗?”
“管用的呢,”老板娘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给她端了壶热水来,“你这个办法是真的好呢,我还做了你告诉我的那个操,第二天就不疼了,是真的神奇的啦!”
老板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说起话来情绪饱满,带着些许杭州口音,有点娇滴滴的意味。即便周疏意不参与这场对话,可她听着就觉得很有意思。
她偷偷抬眼,看见谢久正接过老板娘递来的茶水。
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截白皙手腕,倒水的动作行云流水,连手腕转动的弧度都透着从容。
“。。。。。。前些天进的新货,你运气好,今天来就碰上了,给你们俩多加了几个虾仁馄饨!”
老板娘的声音忽远忽近地飘来。
“哇,谢谢!”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周疏意忍不住笑弯了眼睛,“嘿嘿,没想到还有我的份呢。”
“当然呀,每回我朋友跟我一起来都会蹭吃到很多。”谢久拿过筷子,递给她,“这家老板都快把我当她女儿了。”
这让周疏意觉得有点奇妙。
在她同龄之中,大多数人都自认为是社恐。
出去吃饭也好,逛街也罢,凡是要跟人打交道的场合,就像坐一次性公交一样,过去就过去了,从没留下点什么。
以至于没有一种真正的归属感。
偶尔也会有些羡慕,像上个世纪那般,村落邻里之间的人情味。
但在她身上不存在,也怕麻烦。
过去她挤在那个小小窄窄的房子里,大多数时候都是三点一线。
吃饭靠外卖,休息日就昏睡,除开职场上会认识新人,生活里几乎没有任何社交。于是她的脑子里还由此滋生了一个哲学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