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不坐后座?不怕我是杀人犯?”她转动方向盘,目不斜视,语气半开玩笑。
“你要真是也没办法,破命一条,要拿就拿去吧。”
语气有点摆烂的意味。
谢久想起那晚看见的她朋友圈的动态,过去全是生活间隙里的一些碎片,最近一年眼看着少了。
“但你不像个厌世的人。”
目光扫过她放在腿上的手机,保护壳上印着一只狗,还有十分喜庆的“今日暴富”字样。
“这两者并不矛盾,要死我是没办法的。”
“会可惜。”
“死在今天确实可惜,”周疏意掰着手指,细细数去,“昨天刚买的零食还没吃,追的剧下周才更新,阳台上的月季也还没开花……哦,商家还说那是会变色的果汁阳台,我还不确定货对不对版呢。”
说完,她叹了口气。
“我每一天都活得很用力,死在一半一定很遗憾,不过不圆满才是人生常态吧。”
“活在当下。”
谢久笑笑,这四个字在唇齿间滚过,带着几分生疏的涩意。
道理都懂,但总无法制止地忧心未来。因为总有长辈告诉她,要替未来的自己打算。
十年后,二十年后的谢久,还是会如今日一般孤单吗?
也许应该跟身旁的人一样。
做一株蒲公英,风来了就散,不去想会落在哪个方向。
暮色在行驶中被天空的笔触调浓郁。
一路上周疏意都攥紧手机,其实她有些惶恐,时刻都防备着某个未出口的提问。
关于那条未回复的微信,关于那个戛然而止的吻。
现实是谢久正在谈论城北新开的画展,语气平常,丝毫没有往那个方向递进的意思。
她暗中松口气,忽而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多么幼稚。成年人的世界里,不回答也是一种答案。
直到下车,她们双方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及那件事。仿佛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插曲。
这一点让周疏意觉得这个人身上有股奇怪的力量。
温和,稳妥,像冬日里晒过的毛衣。没有侵略性的暖意,只是静静裹住你就足够安心。
或许她真的很适合做朋友呢。
*
午夜十二点刚过,Coffee门口的招牌灯就暗了下来。
苏乔拍着手召集大家:“今天提前下班,大家都别收拾了,五月生日会,老地方聚餐!”
这通知来得极其突然。
婧婧正擦着吧台,突然“啊”了一声:“对哦,阿意你生日是不是前几天?看我这记性,礼物都没准备……”
“不用了。”周疏意打断得干脆,在水池旁边细致地搓洗双手,“省得我还得费心思想你生日送什么好。”
婧婧一副你很上道的眼神,“我靠,同道中人啊!”
聚餐时的餐桌总是热闹得过分。
酒吧就三五个员工,硬是聊成了十多个人的感觉。
“来来来,先敬寿星一杯!”
大家说好了,平日里以酒为工作内容,今天就滴酒不沾。苏乔举着一杯橙汁站起来,跟大家碰杯。
“哎哟喂,”婧婧起哄道:“苏乔你偏心,我上次生日你就只给唱了首跑调的歌给我!也没这个仪式啊。”
“瞎说,不还给你买了你许愿要的礼物吗?”
“你问我想要什么之前,也没说要送我,早知道我就把吉他换成跑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