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容有几分苍白,身形摇晃,跟即将倒伏的芦苇似的。谢久注意到了,蹙紧眉头。
“你脸色很差。”
“是有点晕。”
“抽烟抽的?”
“应该……是?”
“抽了几根?”
“一根。”
谢久登时明白她不太会抽烟,要是个老烟枪早就对这种感觉免疫。
“不会抽烟为什么还要抽。”
周疏意怔了怔,露出个孩子气的笑。
“被你看穿啦?“
谢久从兜里摸出块巧克力,“含着,一会儿要晕倒了。”
“你怎么还随身带这个?”
“空腹健身,防低血糖。”
“哦。”
“下次一个人别抽了,很危险。”
“哦。”
她其实不是真想抽烟,只是心里堵得慌。想起苏乔挨的那记耳光,她内心充满不安和害怕。
但究其根本,她害怕的是自己束手无策这件事。简直五脏六腑都要绞作一团了。
她只是不高兴,不甘心。
为什么总有人把暴力当钥匙?
而手无寸铁的人,连哭喊都是没有声音的。
“早饭吃了吗?”看她似乎是情绪不太好,谢久问道。
“还没有。”周疏意摇头。
“隔壁有家包子店挺不错的,要去吃吗?”
谁知她拒绝了,礼貌又客套。
“不好意思,下次吧,我还有点事。”
谢久怔了一秒,“没关系。”
暗中吞下了那句一起去吧。
她疑心是因自己上回的推拒,让小姑娘有些难堪了。这念头像根细针,往心尖上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伤口时不时传来酸胀感。
等她从健身房出来时,天已经大亮。
谢久习惯早起了,也有点离不开这种独处的静谧。要说跟年轻人最大的不同,大概是已经学会在孤独里自得其乐。
健身房楼下新开了家衢州包子铺,老板在外边叫卖。
谢久凑过去瞥了一眼,不是她爱吃的馅,蒸笼掀开的刹那,白雾裹着辛辣香气扑面而来。半透明的面皮底下,辣椒油正洇出一丝火热的橙红。
她想起上次周疏意妈妈给的老家特产。又麻又辣,吃完肚子还不舒服,她根本吃不消。周疏意倒不一样,鸭翅膀啃得很是带劲。
她鬼使神差要了两个。
提着包子回家,钥匙刚转开门,阳台便传来一阵窸窣的人声。
谢久收住脚步,没想到周疏意还没去补觉,压低的嗓音对着电话起起落落,似乎在打电话咨询律师。
“像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人身安全保护令这个东西,治标也不治本,就算她爸会去接受心理矫正,如果没有矫正好,出来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