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不会用,没吃过这个。”
她听见自己声音颤抖地说。
没人对这件事感到诧异。
谢久贴心地将其中一副刀叉给她拿起来,然后自己亲身示范了一遍,“学会了吗?”
“嗯。”
对面的盛书也温柔朝她笑道:“不用太讲究啦,随便在它身上割几刀,能方便你嚼就行。”
“是的,吃东西最重要的是开心。”
恰恰是这种善解人意的安慰让周疏意差点落泪。
席间的话题渐渐转向了并购案与学区房,一些数字与术语,一些人情和世故交织在一起,周疏意听不懂,在这一刻彻底成了局外人。
她只能埋头切牛排,刀叉撞出轻响。
依稀记得哪本书里说过,刀叉有响声是件不太礼貌的事,显得人没有教养。
可是想要吃得开心和没有一丝声响,到底要怎么才能做到嘛。
好难啊。
这一刻羞耻感达到顶峰,眼泪差点落下来。
她低下头,手忙脚乱地去揉眼睛。眼睛好痒哦,她想。要想谎撒得真实,就要先努力骗过自己。
用完餐她们依次前往洗手间,周疏意故意没去,掏出手机扫了桌角的二维码把钱付了。
也不是多高昂,她一双很珍贵的鞋的价格。
等谢久回来时,服务员正好递来结账凭证。
“咦,谁付的?”
“是我。”
谢久修长的手指顿在半空,眉头微微蹙起:“我来呀,这是做什么?”
“你请我吃了很多次饭,还回去而已。”
轻飘飘的语气让谢久怔住,“又不用你还。”
“我不想欠你什么。”
“……好吧。”
吃完饭各自回了家,盛书开车走了,谢久跟周疏意慢慢走回家。
晚风把她吹得几分委屈,发丝乱糟糟贴着脸,她不想伸手去理。影子在脚下缩短,又突然冒得长长的,一蹦一跳也在嘲笑她似的。
“感觉你今天不是很高兴。”谢久忽然开口。
周疏意一怔,心口霎时间烫烫的,眼泪跌跌撞撞地滑了出来。
视线模糊一片,整个世界都变成巨大的光斑,将她罩在里边,寸步难行。
于是她顿住脚,在原地抹着眼睛哭出声。
谢久慌忙侧身,“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没事。”周疏意摇摇头,长而急的呜咽声里,只憋出一句谎话,“跟朋友闹掰了。”
其实更想说为什么我们之间没有一束花。
没有互相了解。
没有惺惺相惜。
没有炮。友以外的关系。
我说,我不想喜欢上你。
世界上为什么要有爱情这种折磨人的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