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眼神,似乎是从梦魘中清醒过来了。
沈敛察觉到抽离的力道,哪怕此刻虚弱至极,还是下意识用尽力气抓住了她。
“別走。”
他声音嘶哑,低到近乎让人无法分辨。
可有林苏在,她跟在祖父身边,从小便见过许多虚弱到失声的病人,是以懂些许唇语。
“他叫你別走。”她转达道。
顾怀寧皱了皱眉,还是下了决心去拉开他的手。
“於理不合。”
林苏愣了愣,表情也严肃了起来立刻按住了她,“你这是做什么?哪怕你同他无缘,也不该在这种时候影响他。”
她是大夫,自然见不得这种影响病患的事。
顾怀寧垂下眼,挣扎之际,是沈敛自己缓缓鬆了手。
她还活著。
並非像梦境那般放弃一切离去。
林苏看了眼两人,便不再阻拦。
顾怀寧向后退了几步,安静站著。
今日若不是圣上让她过来,她是不会来的。
沈敛无声看著,自然明白她这番动作后面的拒绝之意。
……
回宫时,外头又下起了大雪。
哪怕顾怀寧动作再快,从宫门到德妃宫殿处,仍是费了些时间。
晚间时,整个人便昏昏沉沉发起了热。
德妃担忧请来了太医,因著想起那次小日子之事,又特地让太医瞧了瞧,想看看小姑娘回去后是否有好好调理。
太医对顾怀寧有印象,是以又细细诊断了一番而后皱起眉。
“怎么?”德妃关心道。
陈太医是严家自己人,斟酌了片刻没有隱瞒。
“依著这位姑娘的身体情况,日后怕是很难怀上子嗣。正常来说,这个年纪一般不会这般耗损,也不知从前是否受过什么伤。”
德妃一愣,立刻看向了已经顾怀寧。
难以怀上子嗣?
她可最清楚姐姐的心思,若是无法生育,姐姐是绝对不会同意对方进门的。
倒是顾怀寧本人,因著前世的经歷已然有了些心理准备。
只是亲耳听见这话,还是有些感伤。
“不过好好调理的话,也並非没有半点机会。”陈太医道。
只是希望渺茫。
宫人下去煎药,德妃满眼复杂,“你先好好休息。”
子嗣一事,其实还可养其他人的。
宫中多的是嬪妃没有自己的孩子,这算不得什么顶顶重要的大事。
可对女子而言,这份酸楚却只有自己知晓了。
顾怀寧合上眼,不久后混混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