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现在明白了你的苦衷,但是我想说的是,你不止是一位母亲,母亲这个角色不应该成为你的束缚,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他,或许日子会苦些,但你也可能凭借自己的双手养活王墨豪。”
“离开他,你们娘俩会过的比现在更好。”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陈语宁扭头对上那道灼热的视线,后者微微点头,给了她底气:“你可以选择回到新疆,那里人杰地灵,相信你们会过上安静平和的日子,好好培养孩子,让他去看更大更远的风景。”
“对妈妈,我们回你的家乡,我一定好好学习,好好锻炼身体,保护你!”
女人听了自己儿子的话,抱着他又泪流满面。
“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会找时间再让你们来做笔录,等到王华军的案子尘埃落定之后,你就给他办转学手续。离婚之后,你们娘俩能好好生活。”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我们无以为报。”
送走他们娘俩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发暗,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陈语宁站在大门口,呼出的白气氤氲在周围,直到地上那一串脚印渐渐变长,她才收回视线。
现在只觉得心力交瘁。
“等我一会,我交接完工作就送你回去。”周景宸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颗薄荷糖,烫金色的包装,躺在他手心中。
“我不饿。”陈语宁没什么胃口,心情也有些莫名低落。
“开古董车的人,需要提神。”
“谁要”陈语宁小声切了声,还是拿走了那颗糖。
但是那颗糖还是没起到什么效果,他跟同事打点好以后已经六点,陈语宁就坐在椅子上乖乖等着他,温暖的环境让她昏昏欲睡,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他出来就看见陈语宁的头在往下晃,俨然一副困倦的样子。
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轻声走过去叫醒她,拉着她站了起来。
陈语宁迷迷糊糊地给自己戴上帽子,周景宸又返回去拿走了放在椅子上的东西,拉起陈语宁的手往外走。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小雪,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入眼只有茫茫的白。
“你在这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不,我跟你一起去,你还有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睡醒的缘故,陈语宁一点都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
周景宸看着她这副似醒非醒的样子,变着戏法地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副粉色的手套给她戴了上去。
“咦?正好哎。”陈语宁打了个哈欠,举着自己的手在端详,“还是粉色的,周景宸,你好有少女心哦。”
周景宸无奈道,“因为这是专门给你买的。”
洁白无瑕的雪面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
一大一小,格外和谐-
周景宸上车之后先打开暖气,源源不断的热风吹在陈语宁脸上,将困意吹走了大半。
这次周景宸直接上了驾驶座,还预判了她的意图:“我伤的是左手,但我平常用右手就能开车。”
为了证明自己,他直接挂挡踩油门,车子直接往前溜了几步又停住。
“……”
“你说,王华军能判几年?”
陈语宁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哀嚎的哭声,并不想跟他争论这件事。
周景宸伸手系上安全带,听到陈语宁问的问题扭过头去看她,路灯将他的侧脸切成明暗分明的轮廓。
“这个要看他的犯罪行为严重程度。”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怜了他们娘俩,真希望他们能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会的,放心。”他开口回答,边伸手去探了下暖风口是不是有热气正在吹,“事物的发展是光明的。只不过道路会有些曲折而已。”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纷纷扬扬的雪花有的吹落在地上,有的掉落在车窗上。
他们俩就这么静静地欣赏着雪景,停车场里的车只剩下周景宸的一辆大G,旁边还有一辆白色大众。
正前方就是宽阔的街道,两边栽着梧桐树。树干很粗,陈语宁想起了南京的梧桐大道,各有各的特色,前方的树木矮小粗壮,不似南京的瘦长又高。
前方的梧桐树被雪花装饰着,两三盏路灯照亮着前方,汽车的引擎声嗡嗡响着,不远处的几栋楼亮着灯。
忽然觉得车里有些闷,陈语宁摁下了一半窗户,雪花似飘洒的泡沫般吹到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