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有心了”赵从煊说着便咳了起来。
陈伦丝毫不在意,兴冲冲地便唤那几个方士进来。
其中一个长须花白的方士张口便道:“老朽昨夜观星,见有赤气贯日,正应“圣人受命,赤帝当兴”之谶。”
“哦?那是何意?”陈伦故作不懂。
方士捋须一笑,眼中精光闪烁,“此乃天意更迭之兆,陛下近日梦魇,想必是感应到了天命变化。”
其他几人连连应是。
纱幔后传来赵从煊剧烈的咳嗽声,小酉子忍不住出声:“陈将军,陛下,陛下需要静养!”
陈伦见目的已经达成,便悠悠道:“既然如此,那臣便先行告退。”
那几位方士面面相觑。
赵从煊道:“小酉子,好生善待几位”
小酉子又急又气,这几个人说的话足以砍几次脑袋了,陛下还要善待他们。
可圣令在前,小酉子只能连声应是,便派人带这几位术士下去。
待人都离开后,榻上的萧伯瑀不发一语地起身,他已经没有必要追问那个问题了。
赵从煊神色微诧,他下意识想要伸出手攥住萧伯瑀的衣袖,可手悬至空中又停了下来,他缓缓放下手,垂下了眼眸,隐去了眼中的神色。
第50章逼宫陈氏谋反
永昌五年,春。
太尉陈威回朝受礼,终于在二月廿一这一天,陈威率八百亲兵抵达长安。
在他抵达长安的前几日,两道密敕同时传到荆州。
二月廿七,陈威受封太师,赐九锡之礼。
残春的晨光本应清冷,可那日,却是赤气贯日。
东方既明时,天边忽然漫开一层薄雾,起初只是淡色绯红,而后越来越浓,直到整片天空都染成了绛色。
赤气如纱,缓缓缠上日轮。
晨光微露之时,萧伯瑀便起身入宫,马车刚驶出相府大门,便被十余名玄甲士卒拦住去路,这些都是陈威亲兵。
为首之人抱拳行礼,铁胄下的眼睛却冷得像淬了冰,“太尉忧心萧大人安危,特命末将护送。”
话音落地,便将马夫强行赶下去,而后换成了自己的人。
马车并没有朝宫门驶去,而去停在了城东的一座别院。
院中之人,坐着的是陈威长子,当今少傅,陈辙。
“萧大人,请。”陈辙示意他坐下。
萧伯瑀立于庭院之中,与陈辙相隔数尺,而后缓缓开口,“今天是太尉受九锡之礼的日子,少傅不在殿前侍奉,反而请我在此相见,是为何意?”
陈辙笑了笑,“萧伯瑀,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萧伯瑀眼神骤冷,“食君之禄,却行不臣之事,陈辙,这便是你学的仁道吗?”
多年前,二人曾在太学馆论学,萧伯瑀以为,以陈辙的才学,将来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业。
陈辙的眼神闪烁,他瞥开了眼神,双手紧攥。片刻后,他的脊背挺直了一些,下巴微微抬起,眼神带上了一丝冷硬的光,“民间皆传图谶,方士龟甲占卜,都说是‘陈当代赵’,这都是天意罢了。”
说罢,陈辙上前一步,继续道:“大晟国祚二百余年,可这些年来,天子昏庸无能,天灾屡降,兵戈不息,黎元困苦,大晟气数早已将尽。”
“你萧伯瑀自以为忠君为民,可你忠的是什么君,是昏君,暴君,庸君,是无能之君,我陈氏为何不能取而代之!”
“你这是篡逆。”萧伯瑀寒声道。
陈辙朝他走来,讽笑道:“你清高,你风节凛然,要不是我替你求情,你以为你今日还能站在这里?若你愿忠于新朝,父亲可留你一命,若你执意赴死”
皇宫,前朝大殿。
诺大的宫殿内没有一个朝臣,皇帝赵从煊斜倚在龙榻上,他微阖着眼眸,似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