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小酉子心头不安,小心翼翼道:“吉时将至,朝臣们怎么还不来?”
“急什么,该来的人很快就来了。”赵从煊淡淡道。
话音落地,殿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铁甲铮铮,轰隆震响。小酉子心头骤然一紧,只见一队玄甲亲兵列阵而入,分列两侧,肃杀之气瞬间笼罩大殿。
随后,陈威终于现身,在他身后的是御史大夫石正、上将军陈伦、北城将领蔡术、虎贲中郎将许寅,还有数十位陈氏一族的朝臣。
陈威父子均未着朝服,而是一身戎装,腰间佩剑,步履沉稳地踏入殿中。
“陛下,人已经齐了,可以开始了。”陈伦笑着道。
小酉子汗毛陡立,他咽了咽口水,朗声道:“朝中大臣尚未到”
话音未落,便有人将小酉子拖了下去,赵从煊缓缓抬眸,他轻咳了一声,开口道:“陈太师,这是何意?”
此时,御史大夫石正忽然上前一步,高声道:“陛下圣体违和,久不视朝,殊不知太卜署夜观星象,大晟国祚至今,天数将终,而国不可一日无主,民不可一日无君。”
“昔唐尧禅虞舜,虞舜禅夏禹,皆顺天应人,光耀千古。今陛下若效先圣之德,体万民之心,逊位让贤,则上合天道,下顺人心”
小酉子瞪大了眼睛,他怒喝一声:“你们!放肆!”
下一刻,一道寒光乍现,剑刃抵在小酉子的脖颈。
赵从煊微微抬起手,目光掠过小酉子一瞬,而后又看向殿内中人。
只一个眼神,殿内之人神色微变,病了快一年的陛下,怎么会有这样凌人的眼神?
陈伦的手放在腰间的剑上,剑刃微微出鞘。
很快,他们的疑色便打消了。
只见赵从煊缓缓道:“既如此,那便起诏吧。”
小酉子目眦欲裂,“陛下!”
可他稍稍一动,长剑便划破了他的脖颈,脖间骤然被划出一道血痕。
陈威没想到赵从煊这么顺从,他大手一挥,便令人将小酉子绑住手脚,丢到一边去。
没多久,侍御史宋百鸿入殿,为皇帝起诏。
“朕以凉德,嗣守鸿基,然天命无常,历数有归,今瞻仰天象,俯察民心,大晟天数将终,行运在于陈氏,大道之行,天下为公,今效仿尧、舜之道,以山川社稷禅位于太师陈威”
赵从煊声音轻而缓慢,却足以殿内之人听得一清二楚。
几人脸上神色越发欣喜,就在宋百鸿放下笔时,陈伦迫不及待上前,正要拿过那封诏书。
“慢着。”赵从煊忽然抬手按住诏书,“既受天命,岂能无百官见证?”
陈伦面色微不悦。
殿内的陈威大笑道:“也对!来人,将百官请来。”
此时,朝中百官在宫门外焦急等待着,今日本是为太尉陈威授九锡之礼,可朝臣一入宫便被拦住,没有陛下的命令,谁也不能入宫。
良久,才有人来通传,召百官入宫,面见新君。
“新君?”
“什么新君?”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所知,只得快步入宫面圣。
很快,大殿内朝臣齐聚,窃窃私议。
陈威高声道:“陛下有旨。”
闻言,众臣立即跪下听旨。陈威看向三朝老臣方太傅,笑着道:“方太傅,劳烦你来宣旨了。”
方太傅年事已高,既不是陈氏一党,也不是萧氏一党,让他来宣旨最为合适。
方太傅看了看陈威,又疑惑地看向龙椅上的赵从煊,最终还是颤颤巍巍地上前。
他缓缓打开圣旨,大惊失色,随即诧异地看向陈威,“这这是”
陈威早有预料,还要故作不知,他抬手道:“既是陛下旨意,方太傅如实宣旨,不得有半分隐言,否则,便是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