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云它它不见了。”
话一落地,赵从煊霍地站起身来,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什么时候不见的?”
“昨日卯时起,就一直没见到它的踪影”小酉子急忙道。
还没等他说完,赵从煊便提步往外走去,他去了狸猫常呆的几处地方,却始终没有它的身影。
偌大的皇宫,它还能跑出去不成
这个念头一起,赵从煊果断换了一身素色常服,亲自出宫寻猫。
碎云对他来说,早已不是一只猫这么简单。
日薄西山,赵从煊来到了最初遇见它时的曲江池畔,岸旁热闹非凡,他站在市井的喧嚣中,却觉得一片孤寂。
“陛下,西市那边也派人去找了,还是没找到”小酉子匆忙来禀报,却见赵从煊怔怔地望向曲江池,神色难掩落寞。
赵从煊轻唤道:“小酉子。”
“奴才在!”
赵从煊呢喃道:“它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小酉子心头一震,连忙回话:“奴才已经加派人手去寻,很快就会找到的!”
赵从煊仿佛失了魂一样,他沿着曲江池畔走着,忽然,一声猫叫传入耳中。
声音从树上传来,赵从煊抬头看去,只见他的狸猫趴在树枝上。
恍惚间,又好像回到了十年前,那时的小狸猫不适应宁王府,便偷溜跑了出去,它爬得太高,不敢下来。
那时的赵从煊在树下哄了它好久,直到萧伯瑀路过。
思绪回圜间,赵从煊已经站到了树下,他如十年前那般,笑着道:“下来吧。”
树上的狸猫一跃而下,跳入赵从煊的怀中。
赵从煊踉跄后退了几步,手中却紧紧地抱着它。
下一刻,狸猫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了出来,赵从煊心跳几乎一停,他连忙追了上去。
小酉子刚要吩咐禁卫拦住它,赵从煊忽然好像从狸猫的眼中看懂了什么,他抬手阻拦,果然,狸猫也不跑了。
它距离赵从煊一丈远,似乎是在等他跟上去。
赵从煊随它转了几条街道,这里是东边的夜市,商贩的声音此起彼伏。
狸猫停在一处小摊前,它用爪子拨弄着一根木制的棒槌,棒头缀着几缕彩线和两个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原来是喜欢这个铃铛。
一旁的小酉子掏出碎银将其买下,摊主笑呵呵收下,“公子,可以再看看其他有没有心意的。”
听到声音,赵从煊才抬眸看着这个商贩,摊主是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叟,模样看着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过,从前他就常来夜市,对一些商贩眼熟也很正常。
“不必了。”赵从煊淡淡道,他将狸猫抱了起来,便准备回宫。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余光似乎瞥见了摊架角落里的一个木雕。
那是一对木雕成的猫儿,木色黄褐,像是雕刻好后,又放了许久。它们并肩而立,尾巴却高高翘起,又彼此交缠。
左边那只耳朵缺了个小角,看上去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不由地,赵从煊拿起了这个木雕。
摊主道:“这位公子,您若是喜欢,我重新给您雕一个,这一个木雕,我还等买主来取呢。”
“是不是永昌三年。”赵从煊垂眸道,声音些微沙哑。
那摊主一愣,仔细想了想后,回道:“好像还真是,公子你怎么知道?”
当时,赵从煊说晚些来取,后来却忘了这回事,这一忘就是六年。原来,这个摊主一直在等着他。
摊主惭愧道:“一年多前,我家小儿不小心打翻了它,这才摔了个角,实在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