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念安看完视频后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他的亏欠又添一笔,却从未对司北说出口一句对不起。
不知道司北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和他结婚,喝醉后的一句句承诺和现实割裂,承诺出去的白念安一件都没做到。
那些偶尔失落的眼神,突发问出口的问题,一次次无厘头的忍让在白念安的脑海中闪回,回忆在此刻都连成线,未来得及抚平的伤疤结了痂,他想去抚平却太晚了。
白念安窝在椅子里,单薄的身体蜷缩在旁,如一只被掏干了躯干的虾壳,他捂住眼睛,偌大的房间里响起压抑着的哽咽。
“对不起。”
他对着空气说话,如鲠在喉,数不清道不明的歉疚迸发出来,哭声跟着透明的胃酸一起呕吐了出来。
他又说:“对不起……”
白念安不小心跌倒在了地上,密密麻麻的痛感叠加在一起,变成千疮百孔的危楼,在他绝望的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痛苦可能还不足司北的百分之一是,这栋楼顷刻崩塌。
他撕心裂肺,一个一个字追悔莫及。“对不起。”
再没有人会应答白念安的话。
他们结束了。
已经结束了-
白念安又梦见那个小孩了。
简陋的院落内铺满了红毯,几行企业家排排坐,站在两旁的记者高举着摄像头对准着每一个人,白祥君扯了下他的衣角。
问:“药吃过了吗?”
“吃过了。”这时的白念安正在服用治疗PTSD的药物,依赖疗愈脑部创伤。
白祥君又小声告诫:“面对镜头要保持微笑。”
“好的母亲。”
身后闹哄哄一片,白祥君再次转回了头,她不耐的蹙紧眉头:“白念安,直播现场你不要给我丢人。”
白念安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衣角被紧紧攥住,随之那个女人也朝他递来了冰冷的目光。
他如履薄冰,生怕做错了某个抉择便会成为白祥君的弃子。
白念安转过身,那个小孩泪流满面却看不清脸,死死拽着他的衣角歇斯底里的质问,一句句字字泣血。
“骗子!”
“你为什么不要我?”
“你为什么忘了我?”
“为什么要说不认识我?”
“你不是说要养我一辈子吗?”
“我恨你。”
“我恨你!”
“对不起……”白念安呢喃,他想冲破人群的阻拦抓住小孩的手却愈来愈远。
“对不起。”
“对不起!”
强烈的耳鸣钻进白念安的脑仁,他被生拉硬拽拖出了淌着痛苦的河流。
梦醒了。
白念安睁开眼,刺鼻的消杀味涌入了他的鼻腔。
他呆愣楞的环绕一圈,问:“这是哪里?”
“白总。”
“我们在医院。”
宁岩快步走到了床边,面露忧色:“你没事吧?头还疼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倒了杯温水递过来:“现在还想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