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谨盯了他一秒,乌轻轻又呐呐地撤回去:“好吧……过两天就会好了。”
“不急,过两天我要下山一趟。”
乌轻轻瞪大眼睛,这下连粥也顾不得吞了,头一撇避开了递到嘴边的木勺:“你要下山?下山干嘛呀?成亲,就算成亲也不用置办什么东西……”
燕谨平心定气地将手调转了个方向,勺子直接怼到他嘴里。
“去看看情况,顺便买点盐。”
“哦……那好吧。”乌轻轻尴尬地眼珠四处打转,装作自己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到时你在家等我,最多三日我就会回来。”
乌轻轻有些愣怔,碗中的粥被他吃完,燕谨将碗勺随手搁置在不远的书桌上,看着他问:“怎么不说话?”
乌轻轻欲言又止,眼神中很是犹豫。
燕谨大约猜到他在想什么,无非还是那些担忧。
“不是丢下你,山下现在不知形势如何,若有情况,带着你不好跑。我原先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山上,现在待了这许久,我知你一人也不会有什么妨碍。”
“你放心,等我回来,就跟你成亲。”她向乌轻轻保证。
如果燕谨要扔下他,绝对不会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乌轻轻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他点头应下:“好,那我在家里等你。”
过了大约五日左右,确定乌轻轻已经完全恢复了的次日清晨,燕谨拿着剑、背着弓、骑着马往山下去。
一人一马下山的路快了许多,加上燕谨对山中的情况已经熟悉,不过大半日的时间就到了山脚下。
青山脚下与之前相比似乎没有区别,还是一样的野草繁茂,荒无人烟。
燕谨想了想,策马往湾水村的方向行进。
先前搬家时,并非所有东西都被带走了,正好也回去看看,湾水村现在情况如何了。
骑了半日,到湾水村时天色已经将要黑了。
村子外围看不出什么,宁静异常,风中没有带来人声与烟火气,燕谨心中一沉,已然意识到了什么。
放轻动静,她骑着马从村尾进去。
情况如她预想的一般,满目疮痍,寂若死灰。
地面上长了许多半人高的野草,应是许久无人清理了。家家户户门户大开,有些一看就是被暴力撞开的,破烂的木门摇摇晃晃地要掉。
石头或黄土做成的院墙上面挥洒着许多暗色的痕迹,时间过去太久,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了。从敞开的院门看进去,许多人家中的物件凌乱地倒在地上,遍布灰尘与暗迹。
燕谨默默看着,脑中仿佛还能够想起每户院子中住着的是谁……她朝着自家院子走过去。
情形如他人家中一致,院门大敞,几间屋子的门也被人暴力撞开,带不走的桌椅被褥都歪斜地倒在地上,风吹雨打几个月,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
燕谨没动,没有伸手扶正任何一把椅子,也没有掸去任何物件上的积灰。
她走进厨房,里面也被翻得不成样子,连做饭用的铁锅都被掀开扔在一旁,显然是怕灶膛里藏了东西。
厨房确实藏了东西,但并不是在灶膛里面。
燕谨走进柴火灶的进柴口,将手伸进烟道找寻着什么。
差不多将整个手臂都伸进去,才摸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这东西被布条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过半掌大小。
这是燕谨藏的,正是因为东西小,她才能塞到烟道中的缝隙中不被人发觉。
将外面那层沾满了黑灰的布条解开,燕谨将东西塞进怀中,也没管一片漆黑的手臂,离开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