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世家贵女,在大宋境内张扬些当然没有问题,但若到了邻国境内,还如此高调,那应当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所以即使按照正常计划,从武昌离开时,诗衣也会轻车简从——相对于之前,如在临安府聘请的通衢镖局的诸位镖师,其护送任务到此为止。还有些仆妇婢女,也都会离队,整个队伍会精干许多。一些用于满足旅途舒适的“奢侈品”“大件行李”也都暂时会放在大伯父家。
这么一番省简下来,一艘船已是绰绰有余。
船至德安府,诗衣令船靠码头,休息两日。
第二日,一位身着青衫的如玉公子,风尘仆仆的赶到码头,看到停靠在这里的帆船,顿时面露喜色,脚步也不禁加快。
一位绿衫少女正等候在这里,见他出现,不禁笑吟吟道:“小姐说今日有贵客登船,婢子还在想会是谁,却原来是段公子。”
段誉略显尴尬,但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明显。“素笺姐姐,劳烦你在此等候。”
“可不敢称姐姐。”素笺连忙摆手,一边转身引导段誉上船,“姐姐妹妹的,段公子还是与我家小姐去说吧。”
没错,诗衣令船在德安府停靠两天,为的就是等候段誉。
被诗衣在苏州机缘巧合救下来的段誉段小王爷,在抵达武昌城后,得到了卫玉衡卫大人礼貌、热情的款待,以及与自家天仙侄女儿之间不动声色的隔离。
自幼饱读圣贤书的卫玉衡,自然认为,少男少女之间,还是应该有些礼教之防的。
虽然,他对段誉本人的才貌品行都很是欣赏,对其家世也不无满意,但这与他刻意限制其与自家侄女接触并不矛盾。
在这种情况下,当卫诗衣再度踏上求医的旅途后,之前被贼人所掳才得以与卫六小姐同行一段旅途的段小王爷,当然没有理由继续跟上,反而应该在武昌静候大理国来人。
但段小王爷委实担心卫妹妹的安危。
毕竟,再过段旅程,就要离开宋境,进入金国疆域。兴国公府和姑苏卫家的名头再无作用,唯一可恃的,反而是江湖武力。
而他,大理镇南王世子段誉,身负【北冥神功】和【六脉神剑】两大旷世绝学,这个护卫任务,舍我其谁?
可惜,他这番本事,在卫玉衡卫大人那里,肯定是不作数的。
一来,卫大人不涉江湖,不通武功。二来,当初段小王爷还是自家天仙侄女儿机缘巧合下救出来的,显然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武功高强什么的,岂不惹人发笑?
所以,段小王爷委实有苦难言。
好在他心念的卫妹妹与他心有灵犀,临行前给他留了个纸条,这才让段小王爷一展愁眉。
于是,在卫六小姐座船启程第二日,段小王爷也偷偷不辞而别,只留下书信一封,言称得到传闻其父如今正在中原会友,自己前去汇合云云。
当然了,段小王爷真正要汇合的人是谁,就不必明言了。
接到了段小王爷后,卫六小姐的座船再度启程,三日后抵达襄阳。早就接到卫国公夫妇和荆湖两路转运使卫大人的书信的吕文德将军,自是接待周到,并将选好的领路人推荐过来。
却是洛阳当地豪强、江湖绰号“金刀王家”的行商车队。
自绍兴和议后,金宋两国战战和和百余年,两国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已非绝对意义上的敌国,连带着民间的交往也相当频繁。尤其是中原故地的百姓,天然向往南朝。而一些豪强大族、江湖世家,凭借声望、势力,做起南北生意,与南方又多了不知几分的利益往来。在此情况下,心向大宋的金国豪强,不知凡几。而“金刀王家”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当然了,吕将军既然敢选“金刀王家”,自然也说明其立场或者说与大宋的利益绑定,还是相当可靠的。
如此,在襄阳停歇了两天后,卫六小姐一行改乘车马,混入“金刀王家”的商队中,以王家姻亲女眷的名义,顺利通过金宋两国边关要隘,进入金国境内。
离开襄阳七天后,商队进入桐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