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熙回头,正撞进陆景桓噙着笑意的眼里。他今日本就一件鹅黄锦袍,此时玉冠斜绾,发丝散落,多多少少沾上了一些纨绔子弟的做派。
几个穿红着绿的姑娘已朝这边探头,胭脂味里混着明显的敌意。洛熙刚要使眼色,整个人已经被揽进带着酒气的怀抱。
“别乱跑。”温热吐息擦过耳垂,转眼已被带进另一个雅间。
洛熙一进门就被房内的酒气熏得皱眉,他低着头扫过一室的莺莺燕燕,确认没有熟识的姐妹,才光明正大的抬起头。
“大人不是出去如厕么,怎的又带了位妹妹进来。”
房内一个女子抱怨道。
陆景桓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揽着洛熙落座,“都是自家姐妹,何分彼此。”
这样一来,直接将本在陆景桓身边的女子挤去了一旁,那女子不情愿的嘟了嘟嘴,故意怼了一下洛熙。
陆景桓余光扫过,拉着洛熙的手腕将她往膝盖上一带,又掏出一叠银票拍在桌上,“继续说,谁讲的更精彩,这些银票就归谁。”
洛熙坐在陆景桓腿上,借着裙摆的遮掩狠狠掐上了他的大腿肉,陆景桓一把抓住她做乱的手腕,落在别人眼里却像调。情一般,看得人眼热。
但比起为了陆景桓争风吃醋,大家更在意那一叠银票。
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一个紫衣女子率先开口:“你们可知,那暗夜阁的陆景桓修的是邪门功夫,每月十五都要遭反噬之苦呢!”
她绘声绘色地比划着,“听说发作时形如恶鬼,眼斜嘴歪,满头白发,必须要喝至阴之血才能缓解!”
“不然你们谁见过他?是不是都没见过,因为那魔头根本不敢出来!”
洛熙手中团扇一顿,眼尾余光扫向身后之人。
只见陆景桓依旧慵懒地晃着酒杯,暖黄的烛火映得他眉目如画,哪有半分“眼斜嘴歪”的模样?
有意思。
“有趣。”陆景桓指尖轻推,一叠银票滑到对方面前,“赏你的。”
紫衣女子喜滋滋地将银票塞入衣襟,目光示意身旁的翠衣女子接上。
翠衫女子也不扭捏,大方开口:“我还有一个比这魔头传闻更有趣的,是关于玉莲谷谷主云舟的秘辛!”
她煞有介事地扫视众人,见大家皆屏息凝神等待着她的下文,才心满意足的继续说道:
“你们只知云谷中是个痴情之人,自发妻秋挽去世后再未续弦。但你们可知,他那夫人的尸身,至今都未下葬!”
“哼,姐姐哪里听来的,怕不是些无稽之谈。”一女子摇着团扇不屑的说道。
“你!”翠衫女子狠剜她一眼,辩驳道:“我这消息千真万确!我婶子家的表哥就在玉莲谷当值!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说的不是真的?”
“什么婶子哥哥的,玉莲谷也是你们这种乡野之人想进就进的?你不是信口胡诌是什么?”
“你不是乡野之人?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在这伊羽居,你是看得起玉莲谷,那你怎么没去?”
“就是,那你怎么没没玉莲谷。”紫衣女子帮腔道。
屋内顿时七嘴八舌。陆景桓"啪"地将酒盏砸在桌上,“要吵出去吵。”
又一沓银票甩在翠衫女子裙摆上,堵住了所有质疑。
三更梆子响时,陆景桓忽然揽住洛熙纤腰:“今夜就她了。”
其他女子闻言也没有太大异议,纷纷起身离去。虽然不能服侍这公子一晚,可每个人终究拿了不少银票。
待她们脚步声渐远,陆景桓眼中纨绔之色尽褪,揽着洛熙从窗子飞身离去。
暗夜阁内。
陆景桓将洛熙放下,目光扫过她半敞的纱衣,指尖挑起她腰间的一缕金丝流苏,“洛宗主这身打扮,在伊羽居蛰伏那三月,那的嬷嬷当真没认你做头牌?”
洛熙拍开他的手,正色道:“云舟之事,你认为有几分真?”
陆景桓收回戏谑神色,仰头望向晦暗天幕,“他云舟疯魔至此,有何不信?”
“但只要是他所想,我定不会让他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