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
寻常债主不追着要债,逼着还钱就罢了,哪可能会对欠债人施以援手,颂琴听着迷糊,但见小姐不想明说,便也没再追问,重重点头:“小姐放心,颂琴定然不负所托,将远香堂看的牢牢的,不叫一只苍蝇飞进来。”
青衣点头,从袖兜里掏出一只笛哨:“有事便吹响它,我听到会尽快赶回。”
“吴叔那里,你找机会跟他说一声,我要与他说,他肯定阻拦,不会让我去。”
颂琴缩了缩脖子,说得好像我说的他会听一样,但想到小姐对她委以重任,佝偻下的脊背又挺起来,捏紧笛哨,拍着胸脯保证:“小姐放心,尽管交给我!”
能有如此忠仆,青衣不免欣慰,捏了捏她的肉脸,想是这几日饭菜清减,脸上肉也不如以前软乎了,青衣怜惜道:“等这件事了,我便做主让国公认你为义女,以后再不分什么小姐,丫鬟的,你便是我妹妹。”
颂琴睁大圆眼,眼里泪花直转,立刻摇头:“小姐,奴婢能在您身边伺候就已经知足了,实在受不起这等大恩。”
“你于我有恩才对。”青衣似喟似叹,指尖替她将脸颊泪抹去:“好了,别哭了,我这次潜出府,不知何时回来,一应琐事,便交给你了。”
颂琴重重点头,起身刚要走,突然像想到什么,顿住脚,回头道:“小姐说“这次”出去,难不成之前也出去过?”
青衣刚端起茶碗的手一颤,水溅出几滴落于手背,她不动声色的拭去:“自然没有,你听错了。”
“我就说,奴婢日日都侍奉在小姐身边,您出去我怎会不知道。”
说完,脚步轻快的出门。
青衣收回视线,这小丫头,突然转过弯儿来,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好在这回出府她再不用遮掩。
下午用过饭,青衣便换了身黑衣,在颂琴担忧的目光中,跳墙出府,其实要在从前,她足踏春风,步履飘逸跃出府,此刻为了让小丫头不至太过惊讶,所以还是选择最稳妥的方式。
饶是如此,还是让颂琴惊掉了下巴,青衣刚在外墙根落地,就听见里面传来低声询问:“小姐,你还好吗?没摔个屁股蹲儿吧?”
也太小看她了,青衣仰着下巴回了句:“没事儿,回去吧。”脚尖一点借漆黑夜色,朝着广平王府而去,经过上次一遭,她已经习惯在王府与映春楼两头跑着找人。
广平王府离国公府不算远,是以先从这里找起。
夜色浓稠,唯有璀璨的星河静静悬于天河,她按着上回的路,自以为行踪隐蔽的在广平王府来回穿梭,却不知隐在暗处的几道身影,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把王府的墙当自家炕头翻来翻去。
“真的不用管吗?”影四浓眉紧皱,这人也太放肆了些,真把他们王府当无人之境了。
“主上亲令,你若想拦便去。”影二靠在树杈上,脸板的像刚从树杈上裁切下来的木头。
暗处安静下来,再无人有异议。
眼见那人快要翻到后院马棚去,影二不禁扶额,再度出声,指着影四:“你去。”
影四不甘地想申辩,但见对方眸光锋利,不容置疑,只好悻悻从暗处走出去。
青衣一个院子一个院子找,依旧是没有头绪,上回来她也算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当夜大雨整个王府里唯有那一间屋亮着灯,顺着光亮处找的很快。
可今天府里黑灯瞎火,连廊下挂的灯笼都暗沉沉的,路都看不清更别提一处狭小荒院。
溜达了足有半个时辰,青衣骑在墙头,陷入茫然,莫非那院子原地遁走了?按宋狐狸爱挖洞的属性来说,还真有可能。
暗自吐槽间,隐隐见一人怏怏从黑暗中而来,看身上装扮应当是王府里的下人,青衣脑中灵光一闪,找不到路就问嘛,长嘴是干啥的,她潜伏在墙头,直至人走近,拔下头上簪子,闪身抵住对方后背:“长乐王住处在哪个院子,快说!”
对方倒是很老实,连头都没回,抬手朝身后反方向指了指:“从这儿往南走过拱门,再朝右走,再朝左。。。。。。”
问清大概方向,青衣自觉有谱,毫不犹豫抬手砸向对方后脑,影四闷哼一声,骂声还未出口,就一头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