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算良心未泯,将人移到地面相对平整的地方躺下。忙活完,便朝指路方向而去。
“过拱门,朝左。。。。。。”青衣口中念叨着,一抬头顿时傻眼了,面上有三道拱门,皆通往不同方向,该往哪边走?
于是,她又开始了一道墙一道墙的翻“炕头”行程,直至原地打转第三圈后,终于又见到一个王府“下人”!依旧是故技重施,隐藏花圃,等人靠近跳出来“逼问”长乐王住处。
这回她吸取教训,仔细问清楚过哪道门,走几段廊道,路上会遇到什么标识,心里有了把握,才挥下手刀。
不过,很明显她高估自己了,茫茫夜色,青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更别说看清周遭环境,认什么所谓的标识。
直至遇到第三个下人,不知为何,最后这人听声音都快要哭了,嗓音发颤自愿带路,青衣也不再为难,欢快答应,跟着他左绕右绕,终于寻到了那处荒院,站在门前,确认来对地方,总算能舒一口气,她转身郑重道:“多。。。。。。”
谢字还没说出,面前已经空无一人,低头一看,对方已选了出平坦地倒下,双眼紧闭,大有一副:本人已死,有事烧纸的架势。
青衣欲言又止,拱了拱手,转身推门进了院。
躲在暗处的影二也长长舒了口气,她要再找不到地方,下个就该他出场了,摸摸发凉的后颈,不由后怕,隔得老远也能看清,她劈晕人的手刀力道有多重,再多一成,都要把人敲成傻子了,他可不想尝试。
看着挺机灵的人,怎会是个认不清路的路痴呢?
荒院就是荒院,门上连个名匾都没有,进了院子,四处空旷,墙角下葱郁的杂草倒是修剪过,但剪的像狗啃般,参差不齐,一看园艺人的手法就不专业,几乎感受不到丝毫人气儿的地方,很难想象会是王爷的住处。
青衣来时还是戌时,在府里费了大半天时间,这会儿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想必是很晚了。黑灯瞎火,屋里人早就歇下,她是进去呢?还是再外等呢?
“啪!”抬手重重在脖子上一击,拿近眼前,掌心赫然沾着只吸足了血的蚊子尸体,五月已近夏,蚊子开始肆虐猖獗,荒院里更是如此,在外面等一夜,她岂不是要被蚊子活吃了。
不劳多想,蚊子已经替她做了主,青衣迈步走到阶前,稍整情绪,推门而入。
外面夜深人静,屋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好在青衣视觉适应力不错,缓了两息,勉强能将屋里情形看个大概,左手边是书案,书架,挨着窗边放着一盘棋,宋狐狸有临窗下棋的习惯。
右手边垂帘遮掩,内里床帐重重落下,屋子的主人应该正在里面睡觉。
宋岑寂平躺于床上,他睡眠本就浅,从屋里进人时,便已经醒了,能在影卫的眼皮子底下进来,也猜到是何人。他心底泛出幽幽凉意,这人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深更半夜,问都不问直接推门而入,半点儿礼数都没有。
想到礼数,他又一哂,跟泼皮无赖谈礼数,是他脑子不清。
听着外面偶尔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微声响,宋岑寂懒得理会,且让她等着去吧,送上门的机会,正好稍稍出口气,他闭上眼,正欲重振睡意。
忽然屋里安静下来,半点儿声音都没有,正觉蹊跷,一股温热的气息直扑门面,宋岑寂疑惑地睁眼,猛地一张脸直戳戳撞进眼里。
深更半夜,床前站着个人,对方还俯身目不转睛盯着你,饶是他再淡定沉稳的人也惊得心口狂跳,一脚踹过去:“放肆!”
青衣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的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儿,一时间疼的瓷牙咧嘴。颂琴小丫头莫不是长了张乌鸦嘴,该来的屁股蹲儿终究还是来了,惶然捂着屁股哀叹。
床上人已经飞快坐起身,雪白缎面里衣折出如水般的光,墨发披散从肩头滑落至前胸,皎白面容因怒意如染烟霞,忽略那双喷火的眸子,实在是美的摄人心魂。
“谁准你进来的!”
眼见债主发怒,青衣也顾不得怜惜自己的屁股,一骨碌爬起跪在地上:“小人僭越,罪该万死,求王爷饶命!”
她认错速度极快,倒让宋岑寂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她,沉着脸,盯着她,视线想要将人直戳戳烧个窟窿出来。
青衣自是感觉到了,心中暗暗叫苦,这事儿真不怪她,黑灯瞎火,床上又有帐帘遮蔽,什么都看不清,为了能确认床上躺着的人是不是他,可不就得脸贴脸的细看了吗?谁知道他睡得好好的会突然睁眼呀?
这能怪她吗?青衣当真是比窦娥都冤,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