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蒂:“什么?”
德米特里:“盐分超标。”
雨更冷了,我拖着步子往阿祖拉倒下的地方走,左耳里的嗡鸣声盖过了风声,世界变成音量失调的老电影。
我跪下来,擦拭着她脸上的泥水,“我要走了,”我说,“有人来接我了。”
我没有提那个男人,我们静静地对视着,她叫我把地上的手电和猎枪递给她。我想说抱歉,对不起,但是我觉得过于空洞,我扶起她默默地往木屋走,远方,已经能听见警车的鸣笛。
“非常抱歉。”她突然道。
我受惊一般看向她的眼睛,她说:“无论发生什么,如果我们还活着,那么说明上帝允许我们接受。”
“去吧。”她冷静道,“记得去看医生。”
我吻了她的额头。
我在警车来到前离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重新进入黑暗的森林。
雨势稍歇,但风依旧呼啸,卷着咸腥的海水和淡淡的血腥气。德米特里和海蒂如同融入夜色的阴影,静立一旁,等待着下一个指令,这块地方,只剩下一种令人恍惚的“整洁”。
雨水中,凯厄斯苍白的面孔是冷酷的,红瞳里没有丝毫温情,只有审视和一种——积压已久的、即将清算的平静。
但是,我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雨水流进我的眼睛,没有酸涩的痛感,几乎有些温热,我看着他说:
“嘿,你知道吗,我需要去看医生。”
空气凝固了几秒。只有树木相互撞动。
海蒂此时上前道:“亲爱的,让我们先离开——”她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接着马上突然惊呼一声:“天哪,你的温度几乎和我们一样了。”
“所以我需要去看医生。”我看着她。
身边响起一道轻晒,是德米特里,他环着手道:“根本不用那么麻烦,马上你就能永远都不需要医生。”
“不,我需要。”
这场对话终结于凯厄斯逐渐烦躁的脸色,他们迅速将我带离了森林,海边停着唯一一艘船。
这是非常精巧的一艘船。我没有找到沃尔图里家族的任何标识。
站在船舱寝室入口,我看着眼前的一切,里面几乎算得上是温馨。床具洁白而柔软,地板的材质是木头,介于山毛榉的浅金和黑胡桃木的沉郁,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冷冽香料的气息。
海蒂挑眉道:“毋庸置疑,这是我的品味,要知道我在这方面和卡莱尔那帮人很有共鸣。”
卡莱尔,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目前我所获得的关于他们的情报一共有三条:
一,他们是“素食者”;二,爱德华与人类贝拉之间产生了异常珍贵的爱情;三,他们可能热衷于自然主义风格。所以他们可能真的是一群非常奉行人文主义的吸血鬼。
“进去。”凯厄斯出现在我背后。
说实话,我很乐意。
走进去,很自然地关门,但他用修长冷硬的手抵住了。
我的左肩依旧疼痛,每一次呼吸都让我的肋骨颤抖,耳鸣并未减轻,他无论对我说什么都模糊一片。
“好吧。”我说,并且疲于去辨析他的神情,每一次看清,我都要抬起头,而我现在累得头也懒得抬,“它是你的,我去找海蒂。”
但他忽然倾身过来,每走一步都把我向里逼退,他的身躯瞬间让空间显得逼仄。凯厄斯脱下被雨水打湿的皮手套。
“砰”地一声,门关了。
“现在,”他的声音如同丝绒般光滑,“该讨论一下你的‘自由冒险’,以及,你的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