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渔正沉浸在这清寂的独幽之境,芦苇深处蓦地传来一声粗砺的嗓音,"听说前面有处水源,咱们要不去玩玩?"
那带着三分醉意的音调,分明是赵六无疑。
她心脏骤然紧缩,几乎要跳出胸腔之外!
“算了,方才灌了好几壶酒,这会脑子都还沉得很!这儿乌漆麻黑的,栽进河里可不是闹着玩的,走走走,回去挺尸!”
另一道声音像是吴大成。
听起来二人的声音就在不远处,最多不过百步之遥,随时都可能发现她。
苏渔手忙脚乱地扑向岸边,游到一半方才想起束胸布,回头一看,却见那布条正卡在溪石之间,距离她尚有几尺之遥。
额角急得竟沁出了汗珠,她又赶紧调转头往回游去,谁知越急越错,腿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腿抽筋了!
肌肉狠狠地胶在一起,整条腿瞬间绷得笔直,慌乱中还呛了几口水,冰冷的潭水直直地灌入鼻中,火辣辣的痛感顿时在鼻腔蔓延开来。
“咳咳咳。。。。。”
赵六突然顿住了脚步,他压低了声音,狐疑道,"咦?你听——那边好像有动静?"
苏渔死死地捂住嘴,将这声闷咳锁在唇边,眼角竟被逼出了一窜泪花。
“可能是野兔吧,这季节正是活跃的时候。”吴大成随口答道。
赵六眼睛一亮,顿时吞了口唾沫,“要是逮着只肥兔子,明儿架火一烤,撒把粗盐,滋滋冒油,那味道啧啧!”
两人穿过荆棘丛,窸窸窣窣地,脚步声愈发逼近了。
她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石大夯脑中仍是一片混沌,骤然听闻身后的响动,赫然转身望去,见赵六和吴大成二人正往水潭这边走来。
他心头一紧!
此刻她一丝。不挂,若是被这二人发现了女儿身。。。。
脑中来不及多想,他双腿一蹬,从石墩上一跃而下——
"喂!"
赵六和吴大成正嬉笑着拨开芦苇,忽听头顶一声“咔嚓”,一道黑影骤然凌空扑下,如鬼魅一般,但见来人一张铁青的脸,在月光下竟显露出三分阴鸷的鬼气。
吴大成惊得倒退三步,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尖叫,"娘咧!有鬼!"
这声儿变了调的叫声,惊得树梢上栖息的寒鸦扑棱棱地飞起一片。
赵六更是不济事,他两腿一软,一屁股直接瘫倒在地,“冤有头债有主!我这辈子可没杀过人,鬼兄你别找错了人。。。”
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却是抖得不成样子。
石大夯垂头瞥见两人这脓包之相,不由嗤了一声,“两个怂货!”
只见赵六衣襟半敞,露出里头皱巴巴的里衣;而吴大成也不遑多让,发冠歪斜,腰间玉佩的穗子缠作了一团。二人身上的脂粉气隐隐飘来,一看便是在花楼又厮混了一夜。
石大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