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你这狗怎么不说话?”裴朔问道。
道长手中拂尘轻扫,“犬儿,还不拜见驸马爷?”
那狗听了他说话缓缓睁开迷离的双眼,匍匐在地上的四肢也逐渐灵动起来,像上元节那般后膝屈地,前膝俯伏,声音沙哑,“见过驸马爷。”
裴朔被他吓了一跳。
先前上元节远远看着这狗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现在看着越看越觉得有几分诡异。
元宵瞧着白泽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拍了他一下,“你小子跑哪去了,我同二爷寻了你好久。”
白泽原本就有伤在身,被他这么一拍正好拍到伤口处,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元宵见他这样,“你怎么了?受伤了?我看看。”
裴朔抬眸,“怎么回事?”
白泽笑笑,“不小心撞了一下。”
裴朔无奈道:“天天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过来我看看怎么回事?瞧了大夫没有?”
眼看着裴朔要上手扒他的衣裳,白泽后退一步笑道:“已经瞧过了,我房里还有药酒,擦擦就好。”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孩子特别抵触他的触碰,裴朔见他躲避也只好放弃,“我房里还有一瓶先前公主那拿来的伤药,是宫里赏下来的,元宵你拿去给他擦擦。”
白泽原想拒绝,然而元宵却强行将他拽走。
“哥哥我当真没事,那药擦我身上纯属浪费。”
元宵气得又在他伤口上捏了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的,“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我哪敢啊?”白泽捂着伤口嗷嗷叫,“真是磕的。”
等回了房中,白泽解了衣裳露出肩膀那块青青紫紫的痕迹,元宵顿时眼圈一红,那皮肤往外渗着血迹,看着触目惊心,“你是同什么人打起来了?”
他知晓白泽有功夫,也知晓他或许有些什么不得见人的过往,但白泽没说,二爷不曾问过,他更是没必要问。可现在这伤明显不一样,绝对不是什么撞了摔了……
“哥哥……”
白泽突然按住他涂药的手,眸光闪烁,音色低沉,“你、我,二爷,我们才是一家人对不对?”
元宵未语,只是默默帮他包扎好,“我只知道二爷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其他的……不要多想。”
“我劝你……也不要多想,更不要肖想。”
元宵抬眸望向他,那双眼睛平和无波,却仿佛能穿透层层伪装,直抵人心最深处的秘密。他的视线并不咄咄逼人,却莫名看得白泽心底发慌,好像所有的阴暗都无所遁形。
他苦笑一声,“这两年,哥哥长进了不少。”
*
琼楼院外,裴朔逗弄着那条狗,直等元宵和白泽二人出来,他才问道:“怎么样?”
元宵淡淡道:“这小子想必是从房檐上摔了下来,一天天的不安分,还连累二爷忧心他。”
裴朔笑笑,“还是小孩子嘛。”
这两个孩子过了年满16岁,在现代还是个初中生,正是顽皮叛逆的年纪,他应该庆幸这两个孩子没有叛逆期,不然他这个老父亲真的要心梗。
“你们快来看这狗……”
裴朔道:“本宫甚是喜爱这灵犬,道长不如割爱?本宫愿付1两金如何?”
那道长被这金钱蛊惑险些就要答应了,但是视线落在那金毛犬上还是干笑几声,“驸马爷,这灵犬是万万不敢卖,待回头还要归还仙人的。”
裴朔倚坐在藤木摇椅上,晃来晃去,带着几分懒散,折扇半遮面,他冷哼一声,薄唇轻启,再次加大了筹码,“10两金。”
那道人眼睛都亮了,“这这这……”
裴朔眼皮微抬道:“道长莫要贪心不足啊。”
道人当即下跪,“谢驸马爷赏,谢驸马爷赏。菩萨那里贫道自会解释,灵犬由驸马爷教养想必菩萨乐见其成。”
“元宵,带他下去领钱。”裴朔说这话的眼神微眯,元宵一下子就读懂了他的意思,朝外一伸手,“道长请。”
那道长见状手却抚上金毛,又逗了逗它下巴,“犬儿,往后跟着驸马爷可要乖巧。”
待元宵和道长走远了,裴朔才坐直身子,折扇轻合,目光盯向地上那金毛犬,“你……是人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