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往外跑出去,是他害了王嫣……
如果不是他和王嫣合伙做了报社,王嫣不会因为报社的事执意要去克州,而克州原本是裴桓的必经之路,算一算日子倘若不是他要裴桓改道去磁州,或许裴桓就能救下他们夫妇……
一切好像发生了变化。
但又好像通往了同一个结局。
他莫名成了故事的推动者。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还没到宵禁时分,商贩小摊还在外头摆着,一个蓝襟男人正站在小摊前挑选玉佩。
正要付钱时,忽然见河边的人走路摇摇晃晃的,眼看着就要跌进河里,他两三步过去将人拽了一把。
“河边危险,还是靠墙走的好。”男人松开裴朔,眼神将他打量了一番,见此人失魂落魄仿佛经历了什么大事,不免想发善心。
正巧路过两个官差,男人拱手道:“二位官爷,此人喝醉了酒,险些落入河中,可否送他回去?”
那官差接过了人,其中一人定眼一看顿时吓了一跳,“驸马爷?”
扶着裴朔的那官差也看了过去,“真的是驸马爷?他怎么在这。”
由于裴朔常来这附近斗鸡遛狗,官差也认得他,再者裴朔如今在这京城可谓是风云人物,小报上的画像又是栩栩如生,满京城谁不知当今驸马爷。
男人皱了皱眉,“哪个驸马?”
官差笑道:“还能是哪个,琼华公主的驸马爷呗?我这就送他回去。”
然而那男人却在此时伸手拦住了他的路,一把将裴朔揽回自己身上,稳稳扶住他,“我送他吧。”
那官差只当他是想到公主府讨个赏,于是讪笑道:“一起,一起哈哈哈。”
男人拍了拍裴朔的脸见他有些迷糊,声音柔和了几分,“我送你回去。”
“嗯?你谁?”裴朔睁眼看着他,他们好像并不认识吧。
“我是哥哥。”裴桓忽然想到这应该算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什么哥哥?”裴朔挣开他,他现在急着要去裴府确认。
“我是裴桓。”男人换了一个说法。
裴桓?哥哥?
裴朔终于想起来了,裴桓今日进京了,“裴桓哥哥!”
“嗯。”裴桓见他喊自己多了几分高兴。
但见他脚步虚浮、行迹飘忽的模样,眼中闪过疼惜,干脆利落地蹲下身,将他稳稳地背了起来,又朝那两位官差道:“多谢二位官爷,这位驸马爷正是我的弟弟,我是裴桓。”
“哦!你……”官差恍然大悟,“见过指挥使大人。”
裴桓没料到自己的事传的这么快,但还是颔首示意,背着裴朔往回走去,等到了裴府他差了人往公主府送了信儿。
此刻的谢蔺都快急疯了,他不过是换了身衣服,毕竟一身红裙去贺家不太合适,等他再去追裴朔的时候已经追不上他了,到了贺家不见他,沿路叫人找了一圈还是没有。
“殿下,有消息了。”
“裴桓差人递了个信儿,驸马爷被他带回去了。”
“裴桓?”谢蔺眯了眯眼。
既然是回了裴府,想必他们是有要事相商,裴朔和裴大人的秘密还真是叫人好奇。
此刻的裴府某处院子里点着灯,裴桓正在灯下捏着一根绣花针缝衣服,神情认真,如果细看就能看出正是裴朔今天穿的衣服。
床上的人动了动,裴朔醒来的时候还是懵的,这是哪?
“你醒了?”裴桓缓步过来,手里端着一碗汤,“我煮了醒酒汤喝下就不头疼了。”
他这么一说裴朔倒真是有几分头疼,他还记得自己和霍衡李观在酒馆里喝了两杯解愁,结果喝晕了吗?
他的视线落在眼前这个人身上,这人瞧着二十多岁的模样,面色柔和,比京城寻常的公子哥要黑一些,额前抹额镶嵌着一颗蓝宝石,发尾高高束起,他穿着身简单的蓝色绸缎,袖口绾束,只是端着汤碗的手带着厚厚的茧子,一看就知道是常年习武的人。
“哥哥?”裴朔想起了这人的身份,虽然他从未见过裴桓,但此人眉眼间和裴政夫妇相似甚多,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嗯。”裴桓又将手里的汤递了递,“醒酒汤。”
裴朔端来一口饮下,那醒酒汤不冷不热正正好,他下床穿好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外袍不见了,而不远处等下裴桓拿着针正在缝制什么东西,好像就是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