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文山却道:“陛下,可否请太医为李进士验明伤势。”
武兴帝点头。
很快便有两个太医上前,即便李清鉴百般不愿还是不得不被查验了右手手指。
“陛下,李进士的手的确受过伤,且为旧伤。”
武兴帝闻言,“李清鉴,你还有何话要说?”
李清鉴这下终于是慌了神,眼神四处乱嫖,甚至朝着官员人群中看去,待收到那人一记警告后反咬一口道:“我……我是用左手答的卷,你只伤了我的右手,但我的左手还是完好的。”
阎文山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以此辩驳,“好,那你不妨就当着陛下的面再用左手将你的文章再写一遍,本官已揭下龙虎榜上的文章可看你字迹是否一致。”
那龙虎榜上的试卷乃李清鉴右手痊愈后誊抄黄敏学文章所作,左右手的字迹自然是不一样的。
李清鉴咽了咽口水道:“我……我现在左手受了伤写不得。”
“哼!”就在他狡辩之时武兴帝却是怒斥一声,“若是朕一定要你写呢?”
“李德宝,拿笔墨来。”
武兴帝一声令下,笔墨铺开在李清鉴面前,李清鉴左手执笔,手指都在抖动,最后笔墨落在纸上化作了一个墨点,而他盯着那个墨点看了许久,最后才终于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饶命啊,臣……臣只是一时糊涂,不甘心手指被那莽人废去,这才一时走错了路……”
武兴帝见状也不必再多说什么,李清鉴偷换试卷已成定局,紧接着又问:“朕再问你,你是如何调换了试卷?”
李清鉴跪伏于地,眼神闪烁不定,尽是惶恐,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嘴唇哆嗦个不停,“臣……臣……”
他是至死不敢说出那人的姓名。
见他吞吞吐吐,阎文山上前一步,“既然你不敢说,不如我替你说?科举试卷一向由贡院保管,到底是什么人才有资格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调换试卷?郭济物,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上元夜陛下突发奇想要查阅试卷,隔日贡院就失了火,这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一切都被扫地的老仆看在眼里。”
武兴帝的视线望向地上跪着的那满目疤痕的老者,那老者被烧得面目全非,但依稀有人能看出他的模样。
“这不是贡院的李伯吗?”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没错!他正是贡院的李伯,那日你纵容令郎,也就是去岁金科的状元郎郭琮引火烧卷,险些将李伯也烧死在内,幸而他拼死将那些试卷救出。”
武兴帝眯起了眼,“传郭琮!”
阎文山道:“陛下容禀,还有一人同郭琮试卷调换,请陛下一同传唤。”
“哦?莫非朕钦点的状元郎也是假冒之人?那真正的状元如今何在?”
阎文山掀袍跪地,言辞凿凿,一字一顿仿若巨石击浪。
“请传琼华公主驸马裴怀英!”
第68章
殿外郭琮赶到时,已经有人在外头候着了,来人锦绣华服手持折扇,却吓得郭琮一跳,“裴怀英!你来做什么?”
裴朔颔首朝他微微一笑,“你猜?”
郭琮咯噔一声。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宣琼华公主驸马裴怀英觐见!”
巍峨宫殿,众臣探头回首,却见殿外白光朦胧中多出一个人影,光线晕染着红衣灿若锦霞,恰好一束金光洒落落在他的头顶,金冠上的流苏飘带拂过,来人步伐稳健,手持一柄折扇,丝毫没有初登大殿的畏怯。
他身侧站着一人被众臣认了出来,正是郭济物的次子郭琮,此刻他见着裴朔本就有几分心虚,再加上他的老父亲不断地使着眼色,未出场已是怯了三分。
“臣裴怀英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裴朔掀袍跪地的瞬间便和阎文山交汇了一个眼神,他唇角微勾,看向郭琮的眼神越发不怀好意。
郭琮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大殿之上难免怯了几分,说话都开始有些结巴,“臣、臣郭琮参见陛下。”
武兴帝道:“驸马,朕问你,你会试所答试卷为何?”
裴朔抬眸回道:“自然是被贴在龙虎榜外状元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