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壮汉去捂她的嘴,谁知李拂音同恶犬一般,毫不犹豫地咬去,银牙利齿霎时间扯下块肉来,“妖后!你心虚什么?!”
“你们冯家为什么要扶持聿儿,不就是为了让她做你们的傀儡么!”
“拓跋聿!你真像极了你耶娘,一个两个,都是没种的东西!”
羽林郎不敢再让她高声叫嚷,正欲将其打晕,纤瘦的身形不知何时从冯初身后急步走到羽林郎身旁。
按着李拂音的羽林郎一惊,还未反应过来,腰间配着的环首刀被少年帝王‘欻’地抽出。
“陛下!”
骤生变故,几个羽林郎的动作都停了,李拂音也没有继续叫喊,她直勾勾盯着拓跋聿,戏谑地望着她,轻声道:
“您不觉着自己可悲么?陛下?您是何种模样,都是照您杀母仇人的想法来的。”
“您放在心上的人儿,自始至终,都不过是在弥补对您的愧疚”
“陛、陛下”被抽走刀的羽林郎试图去触碰拓跋聿的手心,想将刀刃取回。
拓跋聿眼眸低垂,晦暗不明,在羽林郎即将触碰到她手时,环首刀毫不犹豫地朝他砍去。
“呃啊──”
纵使闪躲及时,羽林郎也被割开了一道数寸长的伤口,鲜血滚珠似的在剑身滴落。
饶是冯芷君也想不到,拓跋聿会上前直接拔了羽林郎的刀。
沉声道:“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羽林郎可以拦住发了狂的刺客,却不好拦住发了狂的帝王。
冯初心如死灰,她忽然明白了李拂音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根本不是拓跋聿的人,她只想复仇。
拓跋弭也好,冯芷君也罢,乃至她冯初和拓跋聿。
在她眼里,俱是仇雠。
事情到了如此田地,纵使她失去性命,却是实实在在一箭三雕:
冯初辅佐了多年的君王而今离心离德,知晓真相的拓跋聿若今夜刀向太后,无论太后生死,怕都不得善终,而失去了拓跋聿的太后,又该如何在宗室中重新培养一个傀儡?
至于随之而来的朝野动荡、冯初和冯芷君的抱负,一朝尽数付之东流。
还有比这更让人痛快的报复么?
冯初紧紧盯着拓跋聿,倘若她刀向姑母,她便扑上去,以此性命释恩仇。
这也是她唯一的法子了。
“阿耆尼。”
手握环首刀的拓跋聿并没有同预料中的那般挥刀向太后,而是低低地唤了冯初的小字。
“她说的,是真的么?”
爱恨交织的眸子在灯火下欲将俩人扯碎,真相其实心知肚明,可她就是想亲口听冯初说出来。
她想自欺欺人,她等冯初骗她。
理智告诉冯初,骗她吧,骗她的话,大家就都能够保全了。
代价不过是疯了的李拂音被戮于殿下,不过是让拓跋聿自欺欺人一辈子。
她是个好孩子,会心甘情愿咽下三代人的爱恨情仇。
“是。”
冯初勉力撑起一个笑,她想安抚,顿又觉着没有立场。
她注定成为不了姑母那种人。
冰冷的剑刃没有刀向高位之上的冯芷君。
铁味闯入鼻息,异物抵在了冯初喉头。
“阿耆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