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初如此夺目,只因她是至坚之玉,磨而不摧,但倘若她的经历换上旁人来,便是粉身碎骨!
骨肉血亲,能否活下来,也全凭造化。
拓跋聿狠抽了一口气,痛苦地闭上眼睛。
她想!她何尝不想杀伐果决!何尝不想无爱无恨!
她知道,但是她做不到。
正如她想恨冯初想过无数次,却每每午夜梦回,总将那把长剑架在自己的脖颈上。
无一例外。
“你来了。”慕容蓟难得未在院中舞枪弄棒,一袭貂裘矗立在堂前观雪。
暮色苍茫,这个时辰登门拜访之人,还能有谁?
“你明日出征,我该来送送你。”
杜知格拎着一壶好酒,近身上前。
二人的距离着实有些太近了,杜知格的鼻息轻扫着她的下巴,目如星子,冬夜微明。
“明日才走,今日来为免有些早了。”
“早吗?”杜知格歪头嫣然,“明日你是朝中王公大臣们的慕容蓟,不需我送。”
太近了。
近到她们的胸膛都贴在了一齐,此消彼长,在方寸间起起伏伏。
“那你呢?”
慕容蓟不自觉地用目光一遍遍描摹眼前人,恨不能将她的面颊与山川舆图一同刻入骨髓。
“你今日,又是谁来送谁?”
是杜大人,还是杜娘子?
杜知格没有回答她,掂起足尖,在她双唇间微点寒凉。
慕容蓟脑中一白,伸手将她相拥,拥紧、再紧些,恨不能将她们揉成一个人,才好善罢甘休。
南北歧路多,劝惜今朝。
杜知格放任自己贴近她,沉浸在她衣裳上干净的皂角香,环住她腰身。
她很清醒,这场战事过后,过往旧恨将散,她在朝堂上的路至此走到了尽头。
与君长诀,西东南北,山川江湖。
她与她再难有相会之时。
杜知格抚着她的脊背,柔情万千,“今日,是蓟娘的妻,来送她。”
话音刚落,杜知格霎时天旋地转,轻呼惊叫,手中的酒坛子摔碎在地上,酒水澄澈,酒香馥郁,熏得人脸红含羞。
才发现自己被她打横抱起,翠眸含春水,波光潋滟中倒映着她的身形。
她也不说话,亦或许并不需言语,满载情意的双眼足够诉尽有情人之间的心事。
“酒都撒了”
杜知格双颊羞红,素来明月清风般的人,今竟如二月桃花含苞羞,扯住她襟口,半晌,顾左右而言他。
“哪有。”慕容蓟呆怔怔地望着开在自己胸前咫尺的桃花,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浑话:“明明都是满的。”
杜知格闻言更是红了个透彻,只在心中骂她‘冤孽’。
眼前‘冤孽’似乎通了人性,大踏步进了屋室、绕了屏风、解了帷帐。
分明门窗紧闭,投不进一丝风,也不晓得为何室内红烛摇曳悦舞,为何蜡泪阑珊积油重?
【作者有话说】
[吃瓜]非要听我叭叭那就叭叭吧
‘剑非万人敌’其实是一篇敏若同人文的标题,当时看到觉得写的特别好,立意好,文笔也好,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