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他?你快念给我听听!”田酒催促。
来福一字一句地念,有些地方结结巴巴,不是他不认识字,而是郑公子通篇之乎者也,引用圣人之言,实在太为难来福。
大概意思是说:郑公子来不了,他准备三年,正要参加今年八月秋闱,卯着劲考取举人呢。
至于巧珍阁,他是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去处。既然叔叔已经把巧珍阁托付给田酒,他不准备多插手。
附信而来的还有一张按过手印的文书,他愿意给田酒分红五厘,也就是二十分之一的利润,请田酒接着掌管巧珍阁。
来福拿着那张轻飘飘的纸,手都在抖。
他瞪眼看着田酒,眼里只有一句话:你家祖坟冒青烟了!你走大运了!
巧珍阁每月流水可不是个小数目,二十分之一足以让田酒这辈子下辈子都衣食无忧。
偏偏人家郑公子不想接手,钱财就这么撞进她怀里,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这得是上辈子积了多大的德?
来福忽然觉得,他平时做人是不是太刻薄了?
他也得积积德,没准也能遇到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
来福兴奋地不行,可田酒脸上没有笑意,表情反而更沉重。
说实话,对她来说,五厘还是一厘没有区别,她都花不完。
但最重要的是,在她发现她并不喜欢做巧珍阁的掌柜时,她被巧珍阁绑死了。
这实在不能算是好消息。
“你……不高兴吗?”来福困惑地问。
田酒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拿过信,长长叹了口气。
“
你去忙吧,我再想想。”
田酒在院子里坐了一夜,责任和感受在打架。
她没有得出答案。
第二天早晨,阳光照进来,巧珍阁伙计来来往往,田酒把信件收好,决定出门去吃碗热乎乎的胡辣汤。
清晨阳光烤着人,田酒眯着眼睛,一路到卖早点的铺子,要了一大碗胡辣汤和一笼肉包子。
肉包子面皮留油,香得很,胡辣汤喝上几口,立马热辣辣地炸开汗,让她有种脸上发疼的感觉。
她抹了把汗,呼啦啦地吃。
出出汗才好,她的脑子好像被堵住了,转都转不动。
吃得正起劲时,突然肩膀被一拍。
田酒猛地回头,腮帮子吃得鼓鼓的。
“桂枝姐?!”
看清李桂枝的一瞬间,她露出笑脸。
李桂枝没带娃娃,穿着一身鲜亮鹅黄色衣裙,头上带着田酒送她的桂花簪子,漂亮又精神。
她坐下,挥手也要一碗胡辣汤和一笼包子,这么吃最香。
招呼完李桂枝才看向田酒,“嘶”了一声,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
田酒吸溜胡辣汤,摸摸自己的脸:“啊?我怎么了?”
李桂枝凑近,用帕子擦掉她满脸的汗珠。
“还怎么了?你这模样简直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大黄的脸都没你忧郁。”
她的比喻逗笑了田酒,但很快,田酒笑意收敛,又叹了口气。
“没准真要无家可归了。”
“胡说什么?大早上尽说些不吉利的话,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