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捡到他的那天,”蔚珩的鼻尖隔着衣料陷进时既迟胸口,呼吸炽热,讓时既迟不由自主抓住了对方的头发,“这孩子可怜,八岁,刚懂事没多久的年纪,就被親人抛弃,扔在我家门口。”
蔚珩起密码的方式倒是简单。
如此想来……
时既迟问:“星历225年,9月26日,我给你糖的那天?”
“对,我记得很清楚。”蔚珩答,他不想自己的心情因那青年而过于沉重,转移话题道,“刚才看他那么久,怎么,喜欢年轻的?”
时既迟笑了一声,挪着臀朝蔚珩靠近,几乎缠在一起,嘴上却说:“我可不像你,满脑子都是做,”他把脑袋搁在蔚珩肩上,“捡到他的时候,你也才24岁吧。”
“嗯,”蔚珩闭眼抱紧他,凑在他的后颈,闻着时既迟腺体里两种交融的味道,“那时候年轻心软,他被打得奄奄一息,我找醫师给他治好,测了他的DNA,带他去找家人。”
蔚珩轻叹一声,时既迟好奇问:“死了?”
“我倒希望他们都死了。”蔚珩咬牙说。
多心狠的一家人,只因为孩子有先天性疾病,又是个普普通通的Beta,就把他虐待得鼻青脸肿。
冰天雪地里,那孩子衣衫肮脏破烂,被扔到蔚珩的家门口,血液染红了周围的一圈白雪。甚至身上的血不是自己干的,而是被冻到凝固,再也流不出来。
不知道被冻了多久,蔚珩作训结束回家时,才看到他,呼吸微弱。
原以为那孩子是从人贩手里逃出来的,伤口处理好之后,他便把人送回家。
结果那扇木色大门打开,孩子的父母见到儿子,却嫌弃地将他们拒之门外:“我们家哪有这种孩子,快带走,晦气玩意。”
“那病并不难治,只是费用太高,普通家庭负担不起。”蔚珩抱着时既迟的手紧了紧,说到此处,他依然感到心酸无力。
蔚珩不是没听说过普通人家的疾苦,只是头一次親眼所见,他顿时愣怔在原地,对手里牵着的小孩束手无策。
那小孩红着眼,泪眼汪汪,被嫌弃的时候,便藏在蔚珩身后。
门合上,他才探出一个头,仰着脸拽拽蔚珩的裤腿,带着哭腔说:“叔叔,我想活。”
“他说他想活,”蔚珩眼含热泪,时既迟也有所触动。他们在战场上可以杀人不眨眼,而在底层平民里,有人想活竟也成为奢望,“一条人命,我怎么能撒手不管。”
所以他心软点头,声音染上颤抖:“好,跟叔叔走。”
蔚珩把小孩带去醫院,找了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病。
那小孩躺在病床上,刚开过一回刀,浑身插满管子。蔚珩忙完赶来看他,只见他睁着圆眼,可怜巴巴地问:“叔叔,我可以叫你爸爸吗?”
也许是怕蔚珩拒绝,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极力推销自己:“我很听话,我会好好学习,我也想做医生,我孝敬你,给你养老,这辈子都是你儿子。”
未婚有子,对蔚珩来说是个拖累。
但他看小孩清澈的眼神,还是点了头。
“我想着,救一个人,等他长大成为医生,会救更多的人,就同意了。”
他给新儿子上了户口,取名叫“肇”,意即“开始、初始”,希望对方忘掉过去,得到新生。
他问小孩,要不要保留原来的姓。
对方摇头:“爸爸,他们不再是亲人了,我当然要跟爸爸姓。”
“好,”蔚珩在纸上补了他自己的姓,对着那个新的名字,告诉小孩,“那你以后,就叫蔚肇。”
之后,蔚肇遵守诺言,在学业上努力钻研,生活也阳光灿烂,尊重孝敬蔚珩,从来都没让蔚珩担心过。
仿佛一切都在向好。
蔚珩初为人父,对蔚肇的决定不会过多干涉。哪知他疏于照管,一回头,蔚肇便误入歧途。
蔚肇成为医生,是數一數二的專家,一身白衣圣洁庄严。
而蔚珩发现的时候,他成了杀人如麻的恶魔,在地下实验室里,抓活人当小白鼠,做着蔚珩也看不懂的研究。
先是要了上亿的资金,蔚珩没有多想,科研工作的确需要大笔投入。
他大手一挥,把星币打入对方账户。
而后拐走蔚珩聘来的顶级专家。
学术交流,蔚珩也没有阻止。
直到监控查到蔚肇潜入书房,动了蔚珩的光脑,下了指令,黑进时既迟的系统,把那一批战俘转入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