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手环在她肩膀上,舍不得放开。借着这种迫不得已的动作,想要亲近的愿望在心中滋长。姜濯筠怕冷,钻到了戴月的风领里。她很能忍,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钻了进去,只能诓骗自己是为了汲取暖意。
姜濯筠又困了,她的下巴戳在戴月肩膀上,一下一下的。
戴月担心她睡着,小声地说:“希聆,其实我有些话一直想对你说。”
姜濯筠微眯的眼睛一下子睁大,她突然有点紧张,她又害怕这是戴月要她清醒的权宜之计。过了一会,她才不太在意地戳了戳戴月的胸口:“是什么话,你快点说。”
雪砂海的寒气吹得姜濯筠头疼,她强忍着尖锐的撕扯感,闭上眼把头倚在戴月的背上。风雪呼啸的声音被风领一概挡在外面,暖意透过衣料碰到她的肌肤,她身上冰冰凉凉,好像只能借着这些温暖苟活下去。
戴月也不好受,她觉得她的脚快要没有知觉了。但她觉得不坏,因为只有这种时候,才能和姜濯筠紧紧相依。她的心绪总是变换,她的喜欢说不出口。她的视线模糊不清,看任何一个方向都是雪白一片。但现在两个人都走到生死边境,她有一点憋不住了。
“对不起,希聆。我不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行事古板,自以为能周全所有,但天命难测,总有疏漏。我要做一件事,可能会生死未卜,所以我未战先怯,屡屡自欺欺人。”
“但我不想一错再错,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喜欢你。”
“我擅自认为,我能保护你、照顾你,这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我一贯待人的准则,我只想这么对你。”
“也请你原谅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你身边居心不良这么多年。”
……
黎逍还是潜入了妖都宴席,他对于明霓夜的不识大体十分恼怒。但他放心不下,多年青梅竹马,他早已把明霓夜看做自己的人。
白虎圣使遗留的龙神血被偷走,灌注在明霓夜身上,这个虎族妖皇据说和白虎圣使有几分渊源……这个节点上宴请明霓夜,怎么看都是想夺回这个宝物。
同为龙神血的持有者,黎逍和明霓夜却有不同。他与朱雀圣使燃尽一切的癫狂神力并不相合,只能用冰凤血脉把龙神血封在冷玉中。他和父亲一直在找相合的容器,然而多年未果。他还想着,等明霓夜嫁进黎氏后,再让她试试能不能承受朱雀龙神血的力量。
而他与明霓夜的手下碰面后,那块许久没有动静的冷玉,居然颤动了。这个女人带着让人很难忽视的邪气,但她看上去却很干净,像一朵开在浊世的单瓣白花。
宴席上一瞬间变得很安静,黎逍抬眼看去。发现枯岩点出一个化神后期的大将,正要同明霓夜身边的半鬼小子打擂台。
明霓夜却挡在燕淮身前:“这就是妖都的待客之道吗?”
枯岩欣赏她的容色,脆弱却带着刺,就像惊弓之鸟,有一种玉石俱焚的勇气。他难得好脾气地笑了笑:“玉京,没想到你这窝囊废护卫如此好命,有你这样一个主子为他出头。”
“妖都,就是我的地盘,我若是想直接杀了他,也没人敢说一句不是。小玉京,你明白了吗?”
明霓夜恨恨地看着他,但她孱弱可怜,带出来的家主们没有一战之力。她现在终于明白自己是羊入虎口,或许不应该一意孤行,她应该老实待在十方台,而不是带着所有人和她一起送死。这里没有师姐,她也彻底踏上了做妖的路,不能回头了。
「龙神啊,如果您真的存在,可不可以让我变得强大?」
龙神没有回应她的祈祷,在长久的静默中,燕淮为她整理了一下衣襟。
“小师姐,我可以的。”他对她安抚地笑笑。这一年他刚满二十,修为已至元婴,如果有命活,或许能看到最远的地方。
“请赐教。”
“算你有几分骨气。”枯岩手一挥,示意大妖入场。
“哪来的小鸡仔,大哥,给我弄死他!”
“哈哈哈哈!焚川那肥蚯蚓的后人,在陛下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明霓夜有些颓然地坐在地上,无人帮她,无人救她!她连什么都保护不了,她走到今天这一步,究竟是为什么?
这时,宴席上飞来一只纸鹤。
一个小妖挤眉弄眼地看着明霓夜,大声念出了上面的内容。
“归一门逆徒戴月,魂灯已灭。”
“哎呀哎呀,哪里的杂碎,讣告还飞到妖都来了。”
“玉京鳞主大人,那位抚养您长大的卑贱人族,好像死了呢。”
“桀桀桀……”